凤迟龄拽着荆无忧离开一段路后,就松开了手。
  后者抬眸看着身旁人的侧颜,一轱辘的问题憋在肚子里不知该不该问出来。
  在喉咙里斟酌许久,荆无忧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他询问道:“师兄当真的不认识郡主吗?”
  凤迟龄挑眉道:“你不信我?”
  荆无忧:“不是,我信师兄。”
  凤迟龄似乎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冷冷瞥了他一眼后又不禁蹙了蹙眉,沉声道:“你的脸怎么了?”
  荆无忧抬手扶上自己之前被冰棱擦伤的脸颊,“……”
  不是大师兄你伤的吗?
  好在不用他真说出口,凤迟龄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他轻轻伸出手,凑在了荆无忧的脸庞上,冰凉的指尖扫过那处伤口,冻得眼前人嘶嘶抽了几口气。
  片晌,那小道的殷红伤口蓦地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不出一日便能完全消失,不留痕迹。
  凤迟龄郑重道:“对不起。”
  ……他好像总是会伤到他,并且每次都是没来由的。
  荆无忧受宠若惊:“没关系,其实不疼,一点都不疼。比起我,大师兄你的伤更加要紧。”
  凤迟龄揉揉脖颈,道:“先前时间比较紧,就没怎么注重,不过不频繁动用灵力的话也没什么感觉,所以不用担心。况且比起腹部那块伤,我膝盖更疼。”
  荆无忧猝然阴沉下脸。
  他明白按照大师兄的个性,宁可强撑,亦或是死也不可能向任何人屈服半分,除非是自愿,否则当场让他在别人的面前跪下无疑就是要逼疯他。
  荆无忧道:“他这样对待师兄,我迟早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凤迟龄道:“到时候我和你一起把那老头儿的头发全拔了怎么样?”
  荆无忧忍不住笑着点头道:“当然好。”大师兄说什么都好。
  凤迟龄下意识地又摸了摸他的头顶,道:“回客栈吧,我有点想吃东西,要你做的。”
  荆无忧握住头顶上的那只手道:“师兄不摸我头的话我就做。”
  凤迟龄闻言,双手齐上一顿乱抚,揉的荆无忧弯下腰一个劲儿地阻拦。
  越是让他别摸,他就越是要摸,看这位小师弟还能忍他多久。
  他无理取闹地哈哈笑道,“我爱摸就摸,你也必须做。”
  “……师兄你不讲道理。”
  “我就是道理,你想怎么样吧。”
  “……”
  凤迟龄现在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因为他发现有一个关心他的至亲,尚且活在这个世上。
  ·
  数天后,南阳城宫殿
  一声陶瓷花瓶摔落在地而发出的巨大声响贯彻在整个主殿内,兰素心指着凤琼溟,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疾言厉色道:“你说你不想杀他!?”
  凤琼溟淡声回应道:“是。”
  兰素心道:“理由呢!?”
  “没有理由。”凤琼溟道:“我是不会杀他的。”
  听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急了,兰素心倏地笑了,道:“好啊,果然如席淮君所言,那家伙当真是个祸水,连你这种无情之人都能迷惑……呵呵,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能让你狠不了心动手杀他!”
  凤琼溟敛眸不语,过了许久又开口道:“据我所知,帝后于几天前同沈公子一起冤枉了一位公子,没有证据就指责其杀青楼女子,甚至动手伤人。直到前几日我才知晓,那人原来就是凤迟龄。”
  她从不屑于用口头中的话语刻意去堵人,可若是为了维护关心的人,又何尝不可。
  兰素心面部肌肉一抽,道:“那又如何?”
  凤琼溟言简意赅道:“那您可真无耻。”
  她脸上没有挂着一丝表情地骂着。
  兰素心猛地拍案而起,一旁的沈烨清缓缓将目光落在了凤琼溟的身上,道:“郡主大人,注意言辞。”
  凤琼溟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神情淡漠至极,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冲帝后拱手道:“以后就不要随意差遣我了,您也不需要为您的无耻找借口,先告辞了。”
  兰素心刚想开口辩驳就被她的一句“无需为无耻找借口”给气得没声了。
  见凤琼溟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内,兰素心蓦地坐了回去,五指成拳深深陷入手掌里,深呼一口气后,她道:“罢了,反正我现在的手中还有一张王牌没有使用。话说萧然那小子怎么样了,招了没?”
  主与次的事,她还是分的很清楚。
  凤迟龄晚点死没关系,但意图对太子不利的人还是得尽快查找出来。
  沈烨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兰素心。
  兰素心见状蹙眉道:“怎么了?”
  沈烨清双膝一曲,倏然跪下,作揖道:“臣无能,让身处牢狱的萧然给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