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视淋漓的鲜血——鲁迅)
当人们还坚信只要待在家里就能安全时,该隐赫斯特还显得比较安静。
可当大火蔓延后,整个该隐赫斯特随即陷入到了无止尽的混乱中。
被烈火惊吓与怪物袭击的人们抱头鼠窜,大都丧失了他们的判断力。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杀死眼前的变异怪物,而是重新找个地方再次躲避起来。
怯弱而不敢面对。
这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当然,这只是造成目前该隐赫斯特困境的部分原因。
最主要原因在于,原本驻守在城市附近的银月驻军离开了这里。
而决定该隐赫斯特安全的城防驻军竟也容忍事态的发展,而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
或许在他们眼中,当这场灾难开始时,就已经没有了办法。
只不过是半个晚上的发酵,该隐赫斯特就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
尼尔等人是在后半夜才从梵卓家族的势力范围内离开,当行走在大街上时,尼尔无形间感到了一种死寂般的悲凉。
一种生而为人的无力感。
在这种近乎于天灾的情况下,个体的能力被无限期的压缩。
就算是神,恐怕也无法摆脱现阶段的困境。
更何况,尼尔现在的神格与神力还远远没有恢复。
可即便如此,本就敏锐的系统也依旧能将周围的环境信息一一地传递到他的耳边。
好似往日浮现,尼尔在一瞬间就想起来了亚楠的记忆。
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惨叫声,那些因为失血鲜血还尚余半口气的可怜人在路边哀嚎着,祈求着,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去拯救一下他们。
可诸多例子在前,因为恐惧,因为害怕。
这些可怜人被丢在了路边上,被丢在了下水道旁,唯一看得过去的是躺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担架上。
当然更多的还是死尸。
透过系统,透过尼尔的感知,他敏锐地发现那些蓝色的,白色的,浅蓝色的透明物体。
“灵魂,第五种元素的存在!”苏伦站在他的身旁,与他静静观览着四周的景象。
除却地风水火,最受神祇重视,也是旧神们主要的力量来源。
“信力是灵魂精心酝酿出来的美酒,没有灵魂就没有信力,看得出来,代行者已经在杀鸡取卵了。”
尼尔没有回话。
准确的讲,是懒得回话。
他很想说,这里现在发生的一切不都是你所期望的么?
这里的惨状难道没有你的一丝责任?
你和你的胞妹难道没有参与到这场行动中?
尼尔相信,只要他问,苏伦就会回答。
但那有意义么?
且不说是不是真话,就问一句,能解决目前的困境么?
尼尔觉得很难。
所以他选择了闭嘴,选择保持自己的体力和精力。
与其争论这些,不如多观察一下四周,防止被怪物袭击。
虽然这也是无用功。
因为在尼尔发现了苏伦的秘密后,她的神力与神格便从没有隐藏过。
受限于苏伦的威压,几乎没有野生的怪物袭击过他们,靠别说是靠近他们一百米的范围内。
他们的推进速度堪称迅猛。
而在这个途中,尼尔更是察觉到了周围的诡异变化。
那些蓝色的、白色的、浅蓝色的灵魂想被投进熔炉里的燃料一般,只要他们靠近,灵魂们随即分解消散。
它们在无声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吸收接纳。
而尼尔发现,这股力量就处在自己的身上。
他就像是吸铁石一般,任何靠近他的灵魂灵体,都会被他一一碾碎并瞬间吞噬掉。
这种变化也在逐渐影响着他。
虽然苏伦声称他们的目的地是安德鲁公爵府,但他们前进的路线却是那样的曲折。
苏伦在这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吝啬的商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灵体。
芙莉德对此也是默不作声。
而布鲁诺的话语还在他的耳边时刻回响。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继续放任这么下去,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怎样。
但在目前来看,与苏伦决裂无疑是愚蠢他妈给愚蠢开门,愚蠢到家了。
那种被束缚着、被操纵着的感觉再次向尼尔袭来。
“心情不好?”
看着尼尔的脸色,苏伦好像这才反应过来.
尼尔冷眼看着苏伦,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故作姿态,心中的闷气也逐渐有些藏不住了。
“我们现在在哪?”尼尔问。
“该隐赫斯特的城西!”苏伦回答道。
尼尔忍不住问道:
“所以大半夜的时间里我们都在干什么?我们非但没有丝毫逼近安德鲁公爵府,反而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苏伦微笑着看着他,道:“至于什么问题还用我详细说明么?你应该感觉得到。”
弥漫的起的黑雾不仅将该隐赫斯特整个包围,甚至在这些可怜人死后,他们的灵魂也受限此地。
一个两个灵魂是孤魂野鬼,但当成千上万个灵魂聚集在一起时,那就是无形的风暴。
银月教会中便有记载,当灵魂聚集如海如洋时,麻烦也随即到来。
而眼下的该隐赫斯特更加印证了这一点,这也是尼尔最为担心的地方。
更别说在刚刚不久前,他们还察觉到“代行者”的踪迹。
一种危机感与紧迫感让尼尔彻底爆发了。
“那代行者呢?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坐等他需找到适合的化身,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尼尔道。
“这里是该隐赫斯特!”苏伦强调。“就算他找到了合适的化身,那也毫无用处,在亚楠时就是这样。”
过了会儿,苏伦又道。
“难道你现在还不明在自己的重要性么?”
尼尔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哪里重要?一个被人拿捏在手心中的傀儡?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您能告诉我么?”
“你就是这么看我?看待你自己的?”
阴暗的该隐赫斯特下,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再次来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