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廷的花园是建昭帝下令建的,规模不小。建昭帝希望朝会有时能在室外举行,可以闻花香,见朝阳,便起了这个念头。
可这个花园没建完,建昭帝便死了,连个名字都没有,现在半荒废着。
李孟庭登基之后,修建也被勒令停止,朝会是件庄重严肃的事情,她可不赞同一边赏花逗鸟,一边聊天似的说着国家大事。
花园中铺设的道路倒是建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树还未栽上,相较其他的花园,没那么有生机而已。
李孟庭踏入这个半成品的花园,眯起了眼,望向广阔的天和绵延的景致。
人在受伤或者生气之时,绝不想让自己身处在一个宽阔的空间里,因为相形见绌,大的空间会让自己显得更渺小,很没有安全感。
已经很难过的心只会更难过。
她要一处小小的洞穴,将自己包围住,没有人看得见她,才好。
李孟庭垂着脑袋走到了一处假山前,走了两步便看见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地方,这里四处皆有遮蔽,没人会注意到,又并非完全不通风,不烦闷。
她弯腰钻了进去。
来到里头后,李孟庭发现这里出乎意料地干净,没有虫蚁,没有杂草。
她为自己做出了一个好的选择而感到些许的高兴。
她席地坐下,将身子轻轻靠在背后的石壁上。低头的时候,她发现地上有个东西,混杂尘土里。
她拨开一看,是块玉,上头刻着的是观音。
李孟庭用手指将这块玉擦拭干净,捧在手心里,心里猜想着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的玉丢在这里?
或许是个达官显贵,或许是宫中的无名小卒,但绝不可能是自己心里思念的那个人。
她已经出了宫,已经离自己远远的了。
这就很令人难过了。
李孟庭眉毛都耷拉了下来,就地躺了下,侧躺着。
她用自己的手臂当枕头枕着,另一只手摩挲着这块玉,像对着玉上的观音倾诉一般,喃喃道:“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所以才将这一切弄砸......”
“如若我要的不多,像挚友一样帮助她,助她达成所愿。这样,我们的情谊是不是能维持得更久?”
“怎么样都好过老死不相往来吧。”
手上的玉越摸越有光泽,手感也十分好,李孟庭将它靠近自己的手心,贴了贴。
嘴里话锋一转,李孟庭的声音低落了下来:“可我不甘于此,我一想到她要嫁给别人,我就嫉妒得要发疯......”
“她只能是我的......”
在低低的呻.吟中,李孟庭眼皮越来越沉,睡了过去。
她的手心紧紧地拽着玉,害怕它跟尹明希一样,说两句气话就跑了。
昨日她费尽心思梦不到的老婆婆,这回却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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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明希回到了府邸,下意识便往自己的寝屋走。
负责内务的刘婶看见了她,便朝她走来,兴冲冲地道:“大人,您房间里的那些黑布,都洗好晒好了。都收起来还得占不少的空间,您看是放在东侧的杂物间,还是放在离您近一些的那间客房里。”
尹明希淡淡地道:“不用收了,重新挂上去吧。光线太亮了,我反而不适应,睡不着觉。”
刘婶神色一顿,笑意都凝在了脸上:“可大人不是说拆下来了就不用装上去了么?”
尹明希脸上一抹自嘲的笑:“很多事情只有尝试之后,才知道适不适合。既然不合适,再装上去也无妨。”
既然不合适,分开也无妨,对吧?
尹明希挪动了脚步,后面一句话,她在心里问着自己,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又疼又闷的痛楚。
“好,那就再挂上去吧。”刘婶既不愿意地应道,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
这些黑布在大人屋中挂了许多年了,总算是可以撤下了,府里上下都觉得是件好事,可没想到才高兴了日余,又要重新挂上去了。
尹明希回到了房间,脱去了外衫,摸到自己的脖颈的时候,才发现自小随身佩戴着的玉坠不见了。
准确来说,应当是只有那块玉观音不见了,那截牵住它的绳子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总不能掉在李孟庭的御书房里了吧?
若真是这样,她要怎么取回?
作者有话要说: 虐虐促进升温,升温就有半垒到全垒的转变。
期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