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秋云低低地“哎”了一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究竟是要走还是要留?
走的话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时机,留的话......留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陛下醒来, 见她衣衫不整地卧在寝殿里,会怎么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秋云咬着手指,细细地思索着, 不一会儿便想出了答案。
陛下若真对她有意, 并不会难为她。
若对她无意,自是将她当真一个罪不可恕的人。真是这般, 她这一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要杀要剐都随她。
可现在她们一个睡着一个清醒着, 真相的还原全靠那个清醒之人的说辞,这样,主动权不就全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吗?
她如何编,如何演,将极大程度地决定事情的可信度。
只要她好好的把握了,说得让人信服, 她有很大的几率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
思虑再三, 秋云还是决定留下来。
她今晚还有的是机会, 待陛下后半夜睡得沉,不闹腾的时候,她就可以趁机执行原先的计划。
只要二人的身子一挨, 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就多了。
事情一旦想清楚了, 心里的担忧就会消减大半,秋云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李孟庭狂风骤雨般乱打的拳头她也不觉得可怕了。
她转身朝后走去,抓起了自己的衣衫,找到了一个安全不会被误伤的地方, 一件垫在地下,一件盖在身上,席地坐下,静悄悄地等着。
谁知她越等越困,身子迷迷糊糊地倒下,脑袋一歪竟睡着了。
她睡得比李孟庭还要香甜。
李孟庭还在同梦里那些可恶的男人对决,呲牙咧嘴,睡得极不安稳,却又深深的陷在了梦里,无法抽身。
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来到了她的身旁,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苏醒不过来,梦里的一切都太沉太重了。
外头放风的宝鹃见时间已到,秋云还未出来,便心想着她一定是成功了。
第一时间,她没有为秋云高兴,嘴角反而垮了下来,目光虚虚地看着地板,思绪杂芜。
她的神情有一丝落寞,也有一丝不甘,她嫉妒秋云的成功,嫉妒她命好。
心想若是自己也勇敢了一次,会不会也像秋云这样可以一步登天?
离开干清宫时,宝鹃脑袋里依旧是嫉妒的念头,这些负面的情绪在她心里扎了根。
她一夜未睡,脑中萦绕着秋云一身华衣,雍容华贵地坐在坤宁宫里的场景。原本与她平起平坐的人,现在都要对她卑躬屈膝,连她们最讨厌的陈海也是一样。
她盯着秋云得意的笑盯了一整晚......
第二天鸡鸣的时候,宝鹃早早便起身了,穿戴整齐,难得地抹上了胭脂,涂上了口红,刻意练习着得体的笑,也特意学习着秋云婀娜的步伐。
秋云变成凤凰飞走了,那她在这一众宫女中就成了上乘。
说不定陛下也能将她一块拣走呢。
宫女召集完毕,为首的宫女紫月带着她们去御前当值。
走到了半路,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小宦官,阻拦道:“各位姐姐可是要往干清宫去?”
紫月停下脚步,同他低身行了一个礼,微微含着笑道:“是啊,正要去当值呢。”
她瞧见小宦官正是从干清宫的方向走来,便问道:“怎么了,前头是出了什么事吗?”
小宦官“哎哟”了一声,脸皱得跟苦瓜一样,絮絮地说着:“你们还是先别去了,干清宫昨夜来了个疯女人,这女人铁定是脑子有问题,赤身裸体地睡在陛下身边,好生的吓人,把陛下气的不轻呢!”
“你们最好先不要出现在她眼前,陛下现在看见宫女就烦!”
“敢问小公公,你可知是那宫女叫什么名字?”紫月问道。
“好像叫秋云,你们可曾听过这个名字?这么不知廉耻的人,你们最好不要与她沾染上任何关系。”小宦官说得十分嫌弃。
紫月听罢,面色骤变:“她......她就是我们这的......”
小宦官用同情的眼神望着她:“那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保不齐待会儿陛下就将你们叫过去了......”
“秋云的尸体刚从干清宫里抬出来。”
小宦官的语气阴森森的,宝鹃落在队尾,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满目皆是不可思议,结果为何与她想象中的全然不同。
怎么会这样?
事情还要从鸡鸣之前开始说起。
天未亮,鸡未鸣,李孟庭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