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雪花纷飞。

冰心宫的气氛却比深海还要沉重,还要寂静。

连呼吸都可以清晰的回荡在耳边，心脏的跳动声也清晰可闻。

“小璃。”

冰镜前，“江妍月”手持木梳,轻轻的为南月璃梳头。她的眉眼温柔,眼神缱绻，一派脉脉含情的凝视着镜子里的容颜，轻声说道,“待会儿,你为我描眉,可好？”

“好。”

南月璃望着冰镜中的“江妍月”，浅笑着弯起眉眼,温声说道,“以后我天天给你描眉，月儿，你说好不好？”

“……好。”

“江妍月”略一恍神，笑了起来，“我们说好的，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梳头,小璃就给我描眉，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用这根发簪吧！”

南月璃从首饰盒中取出一根材质极其普通的玉簪,轻轻的抚摸着上面鱼鳞状的纹路,低低的说道，“月儿,你还记得么？”

“我记得……”

“江妍月”拿过簪子，慢慢的斜插在她的头上,轻轻的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是我自己雕刻的。”

“你偷偷摸摸的雕了很久，雕坏了好几根簪子，才做出这么根成品。”

南月璃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天晚上，月圆之夜，你送给了我，与我诉情，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当我听到你说你‘心悦我’时，我整个人都懵掉了。”

“江妍月”红着脸颊，抿着唇，似乎还带着点害羞的模样，“你可是南海鲛人族最尊贵的小公主，长得好，天赋高，竟然真的会喜欢我？那一刻，我就像做梦一样。”

“月儿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呢？”

南月璃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在冰镜前，拿起一根螺子黛，轻笑着说道，“现在看来，反而是我高攀了你呢？你说你出自冰心宫，小门小派，只有七个师姐，和四个长辈。”

“那时我本来就不知道啊！”

“江妍月”小声的嘟囔着，“要不是出了这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师父和大师姐，还有阿澜师姐会这么厉害啊……现在想想，好像除了我是孤儿之外，师姐们都很厉害。”

“这么说的话，二师姐呢？”

南月璃轻声说道，“根据你们冰心宫的规矩，二师姐应该也是冰系单灵根，天赋不差，可为什么，至今只是炼神化虚的境界呢？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但又不敢多问。还有大师姐，单论修为境界，她比三师姐还略低一些。”

“我听大师姐说过，二师姐是受制于体质，修炼速度很慢，但是她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飞升成仙不成问题。”

“江妍月”回忆着说道，“大师姐则是因为阿澜师姐的缘故，锻体重修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那个时候我还没进冰心宫呢，连二师姐都不是很清楚。反正每次提到这个事情，师父就非常生气，就要去拔阿澜师姐的羽毛，还不允许阿澜师姐变回人样。”

“原来是这样啊！”

南月璃垂着眼眸，放下螺子黛，轻声说着，“月儿，好看吗？”

“好看。”

“江妍月”看着冰镜中的自己，眼神深邃，目光幽远，缓缓地说道，“小璃，答应我，好好活着。”

“我会的。”

南月璃同样看着冰镜中“江妍月”的脸，轻声说道，“我会的。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再给我梳头，月儿。”

南月璃为“江妍月”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裙。

自己亦是一身同样的衣服。

南月璃和“江妍月”牵着手，一同打开了房门。

她们看到，师姐们都在外面。

苍清霜及凤君澜，池悠悠，温月灵，涟灵心，风浅月，明湘湘，锦云溪及宁映雪。

所有人，都是一身冰心宫弟子的服饰，款式相同，只是上面的纹路不同。

“小师妹。”

池悠悠红着眼眶，快步上前，重重的抱住她，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真是的，二师姐，你到底要和我说多少遍的对不起啊！你本来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啊！”

“江妍月”轻轻的拍了拍池悠悠的脊背，无奈的说道，“二师姐，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的离开呀！”

闻言的瞬间，池悠悠更加用力的将她抱紧。

“为什么不是我？”她的泪水打湿了“江妍月”的肩头，冰凉冰凉，“小师妹，我多想是我啊！若是我能代替你就好了，小师妹！”

“不哭了，不哭了，二师姐。”

“江妍月”不断的轻拍着她的脊背，温声的哄着她，“你可是二师姐呢，要给师妹们做个表率呢！你看看，三师姐她们都要哭了。你可要帮我哄哦！我一个人可哄不来。”

“小师妹！”

师姐们终于忍不住了，语带泣音。

“看吧看吧！二师姐，这次是你的错了，你要负责把师姐们哄好哦。”

“江妍月”握着池悠悠的肩膀，推给了温月灵，然后望向苍清霜，低声说道，“大师姐，阿澜师姐。”

“嗯。”

苍清霜温声应和，“大师姐在呢。”

“我走后，帮我照顾小璃。”

“江妍月”轻声说道，“大师姐，阿澜师姐，照顾好自己。”

“我们会的。”

凤君澜摸了摸她的脑袋，尽管知道现在的”江妍月“并不是真正的小师妹，心中依旧充满了难过与不舍，“小师妹，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你是我们最好的，最好的小师妹，我们都知道。”

“师父呢，大师姐，我想和师父告别。”

“江妍月”说道。

“师父和三师叔昨夜就离开了。”苍清霜说道，“师父说，没有离别，所以不用告别。”

紫瑛仙子和叶晚秋早就选好了适合布置封印阵法的地方。

只等时机合适，将心魔魔君引去。

这件事，只可以成功。

绝对不可以失败。

“江妍月”抿唇，释然一笑。

“走吧，大师姐。”她握紧南月璃的手掌，轻笑着说道，“师父和三师叔还在等着我们呢！”

“大师姐，让我们一同去吧！”

温月灵说道，“我们也能帮上忙的。”

“是啊，大师姐，就算我们打不过心魔魔君，也能帮助你们拖延点时间。”风浅月也连忙说道，“就让我们一起去吧！”

“二师妹和七师妹一同去就好了。”

苍清霜摇了摇头，“对付心魔魔君，人海战术并不会起什么作用。”而且因为封印阵法的特殊性，人多反而束手束脚的。

“三师姐，你们帮我照顾小映。”

锦云溪连忙说道。

“师父！”

宁映雪长高了不少，五官更是长开了不少，可怜兮兮的望着锦云溪。

锦云溪坚定的摇头拒绝了。

“大师姐，阿澜师姐，二师姐，七师妹，小师妹，月璃。”

温月灵拉着宁映雪，沉声说道，“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在冰心宫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风雪越发的大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迎面而来，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苍清霜和凤君澜走在最前面，池悠悠和锦云溪跟在后面，最后这是“江妍月”和南月璃。

风雪落了满身，却无人擦拭。

这一路，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凄厉风声。

“阿澜。”

忽然，苍清霜的声音跑进耳朵里，轻轻的，轻轻的，“你还记得无色灵花么？”

“似锦城？”

凤君澜略一回忆，很快就想到了，“那小姑娘送给你的无色灵花？”

“嗯，那小姑娘应该就是似锦城中的花灵。”苍清霜压低了声音说道，“师父说，冰心祖师留下的封印阵法中，明明叮嘱后人一定要找到无色灵花，可却未曾留下用法。就算没有无色灵花，也不会影响封印阵法的效用。”

“封印阵法竟然还需要无色灵花？”

凤君澜惊愕，“卿卿，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别说你了，除了我和师父之外，就连三师叔也不知道。”苍清霜说道，“事关重大，师父不让我告诉你。”

但现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苍清霜拿着无色灵花，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凤君澜微微敛眉。

“既然无色灵花非常重要，冰心祖师怎么会没留下使用方法呢？”她疑惑的说道，“是不是留下了，只是师父没有注意到。”

“不可能的。阿澜，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苍清霜摇头，语带期盼的说道，“你说，冰心祖师会不会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我们都知道，服用无色灵花为主药的无妄丹可以得天道庇佑。无色灵花，是不是可以救小师妹？能不能给小师妹留一线生机？”

“我不知道，卿卿。”

凤君澜苦笑着说道，“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冰心祖师重生，才能回答你了。”

可冰心祖师已经逝去十数万年了，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了。

所以，冰心祖师寻找无色灵花，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无色灵花这么重要，冰心祖师又为何不注明用途呢？

冰心祖师，到底想做什么？

苍清霜轻轻的叹了口气。

“大师姐。”

池悠悠终于按捺不住心情的上前两步，来到苍清霜的左侧，神色痛苦，低声说道，“我们，我们真的要，真的要……，就没有，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二师妹。”

苍清霜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稳，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大师姐，我，觉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池悠悠的手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说道，“我真的做不到……”

“二师妹，到现在了，你还想着后悔吗！”

凤君澜凝眸，低低的说道，“小师妹不会想见到的。”

“是啊，小师妹不会想这么活着的。我怎么可以，怎么能让小师妹这么活着呢？这对小师妹，对月璃，对冰心宫而言，是一种羞辱。”

池悠悠好似自言自语，眸色渐渐清明，她的手渐渐稳定，嗓音亦是如此，“我不能动摇，我不可以动摇。”

苍清霜和凤君澜对望了一眼。

这件事，对二师妹的影响最大，二师妹承受的压力也是最大。

她始终都认为，是她没有保护好小师妹，以至于到了今日这一步。

——亲手送小师妹去死，再无回转的余地。

这本就是二师妹心中的结。

而这个结，随着“江妍月”的封印，怕是以后也难以解开了。

苍清霜无声的叹了口气。

凤君澜握紧了她的手。

这何尝又不会变成卿卿的心结？

甚至是，紫瑛仙子的心结。

明明是情感最为冷静自持到近乎冷漠冰系单灵根，却比任何灵根的修者都在乎感情。

无论是师门情谊，亦或是朋友之谊。

“大师姐，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池悠悠沉声说道，“我不会让小师妹失望的。”

“难为你了，二师妹。”

凤君澜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说道。

“大师姐，阿澜师姐。”

默默跟在后面的锦云溪来到凤君澜的右侧，轻声问道，“师父要怎么将心魔魔君引到封印阵法之中呢？”

“师父说，只要吹起这根笛子，就算是死，心魔魔君也会出现。”

苍清霜摊开手掌，光华闪烁，通体雪白，没有任何杂质的玉笛便浮现在她的手心。

“这是？”

锦云溪握住笛子，不敢用力的敲了敲，“这摸起来手感不像是玉石，好像是竹子？”她一边打量，一边说道，“大师姐，这个真的就可以么？”

“这是，冰灵？”

和南月璃也一同上前的“江妍月”瞪大了眼睛，和池悠悠异口同声的说道。

言罢，抬眸对望了一眼。

“冰灵？”

南月璃愣了愣，“月儿，你说什么？”

“这是我从心魔元神的记忆中看到的片段，这是天界独有的霜心天竹所制成笛子。”

“江妍月”低声解释说道，望着池悠悠，“二师姐，你怎么知道的？霜心天竹只有天界有，在天界都十分罕见，认识的仙人都不多。”

“我也不知道。”

池悠悠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只是，看到它就知道这是冰灵。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

苍清霜适时的说道，“这竹笛是当年心魔魔君亲手所做，送给冰心祖师的生辰贺礼，取名冰灵。”

“我从元神的记忆中，冰灵不是已经被冰心祖师亲手毁掉了吗？”

“江妍月”拧着眉头，这么说道。

“这是师父给我的。”

苍清霜说道。

“没有毁掉。”

池悠悠忽然轻声说道，从七师妹的手中拿过竹笛。

在锦云溪手中安静的如同一根普通玉笛的冰灵笛在她的手中微微颤动着，散发着莹莹的微光。

在这一刹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蔓延在心间。

酸酸胀胀的。

眼前飞快的划过许多画面，耳边不断的回荡着陌生的声音。

有一个人的，两个人的。

看不真切，听不清楚。

可池悠悠却可以确定，其中一个声音，是心魔魔君的。

“大师姐！”

池悠悠愕然的抬头，惊慌的说道，“我，我……”

“嘘，二师妹。”

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她的唇上，苍清霜轻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池悠悠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大师姐，二师姐她？”

“江妍月”小声说道。

“不要说，不要想，也不要问。”

苍清霜轻声说道，“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明白吗？”

“我们到了。”

凤君澜开口，瞬间就吸引了师妹们的注意力。

风雪漫天。

天地连成一片白茫茫的，远远的望去，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这是一处极其宽阔的空地。

一处，适合大战的地方。

“就，就在这里吗？”

锦云溪环顾四周，不敢相信的说道，“师父和三师叔呢？”

“师父和三师叔负责阵法的部分，你们负责三件仙器，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苍清霜说道。

封印阵法并不单纯只是一个阵法。

它其实是一个困阵与封阵的双重阵法。

这个封印阵法的麻烦之处更在于，必须要先启动困阵，然后在启动的困阵中重新布置好封阵，最后在特殊的地方放下三件仙器，彻底激活封印阵法。

如此，才是完整的封印阵法，才可以封□□魔魔君。

因此，这个阵法对于阵法师的要求极高，必须是造诣绝顶的阵法师才能操控得住。按理说，这个阵法必须要四个阵法师同时出手才能布置得当。

然而，紫瑛仙子在四方天域溜达了好几圈，能力达标的心性不够，心性足够的，修为不够。

所以，最终能派上用场的阵法师只剩紫瑛仙子和叶晚秋了。

但也正是如此，她们两个必须集中精力，全神贯注的操控阵法，不可有丝毫分神。

并且，以紫瑛仙子和叶晚秋的能力，在困阵启动后，还需要半刻钟的时间。

这半刻钟，绝对不能让心魔魔君突破困阵，功亏一篑。

这就只能靠苍清霜了。

“大师姐，我可以感觉的到，心魔魔君还在极寒冰原。”

“江妍月”缓缓地说道，“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极寒冰原。”

“那可真的是巧了。”

苍清霜望着远方——是放着冰心祖师冰棺的方向。随后她收回目光，望向“江妍月”，温柔的说道，“小师妹，怕不怕？”

“江妍月”望着她的眼睛。

黑眸清澈如水，黑白分明。

这一刻，她隐隐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瞒得了苍清霜。

苍清霜或许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我不怕，有大师姐在，我不怕。”

“江妍月”定了定神，弯着眉眼，笑眯眯的说道，“只是，大师姐，我们真的不需要找人来帮忙吗！”

“是啊，大师姐，就靠我们几个吗！”

锦云溪也点头说道，“我们把几个师姐找来吧！有她们在，拦一下心魔魔君也好啊！”本来还以为有师父和三师叔呢！现在居然就靠大师姐吗！大师姐还未到渡劫期呢！哪里能挡得住心魔魔君呀！

“不用了，有我就够了。”

苍清霜说道，若是紫瑛仙子想找人帮忙，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呢？

可紫瑛仙子并没有，甚至不允许温月灵等人前来帮忙。

个中原因，紫瑛仙子没说，苍清霜便也没问。

“这是我们与小师妹并肩作战的最后一次。”

苍清霜低低的说道，她的声音随着寒风飘散出去，飘向远方，“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我们准备好了。”

师妹们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纯白的裙角在寒风中飒飒作响。

“为了小师妹，我们绝对不能输。”

苍清霜轻声说道，“我们承受不起输掉的代价。”

******

清冽的笛音响彻在天地间。

笛音断断续续，不成曲调。

指尖轻轻的抚摸着冰灵竹笛，苍清霜想起，那日心魔魔君问她，可有在冰心祖师身侧看到一支竹笛。

所以，会是这支笛子么？

“我从未想过，有生之年，我还能听到冰灵竹笛响起。”

地洞深处，心魔魔君趴在冰棺上，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充满了纯真，“冰心，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毁掉了它。那日你毁了冰灵竹笛，说与我恩断义绝。我真的好难受，好痛苦。真好，你没有毁掉它……”

寂静无声。

“冰心，你是原谅我了么，对不对？”

心魔魔君闭上眼睛，轻轻的说道，“真好，一切都要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冰心。”

言罢，她起身。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洞。

“来了。”

握着冰灵竹笛的手一紧，苍清霜轻声说道。

瞬时间，师妹们脊背僵直，目光如炬，严阵以待。

厚重的冰层下，紫瑛仙子和叶晚秋也全神贯注，各自占据着阵法的两侧，全身真元高速运转。

她们心中其实都很清楚，心魔魔君知道她们布下了阵法，正请君入瓮。

可心魔魔君到底会不会入这个瓮，在人没有出现，没有踏入阵法之前，就连紫瑛仙子也不是十分肯定的。

现在，心魔魔君真的出现了。

紫瑛仙子却不合时宜的想起冰心祖师的话——最后我才知道，阿灵本性不坏，她是被逼的，很多事情，她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不要找人围攻她。越厉害的修者在她面前，死伤就会越高。

“大师姐？”

叶晚秋小小声的唤道。

“嗯。”紫瑛仙子回过神来，沉声说道，“在心魔魔君进入阵法时，就启动阵法。”

“我知道了，大师姐。”叶晚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当心魔魔君踏入阵法边缘的那一刻，光芒闪烁间，封印阵法中的困阵冲天而起，形成一个透明的倒扣着的碗的形状，将心魔魔君等人牢牢的控制在阵法内。

——这个时候，无论是心魔魔君，还是苍清霜等冰心宫弟子，都是无法离开困阵的。

“好久不见呀，小清霜。”

心魔魔君却是不慌不忙的靠在结界上，轻笑着朝着苍清霜招了招手。

“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心魔魔君。”

苍清霜淡淡的说道。

“是么，小清霜，你就这么笃定吗？”

心魔魔君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她背对着苍清霜，手掌放在结界上，轻笑着说道，“就凭这么一个封印阵法，你们当真以为可以困住我么？”

“这是冰心祖师留下来的阵法。”

苍清霜淡淡的说道，“能不能困住你，现在不是很明显了吗？”

心魔魔君低低的笑了起来。

“小清霜，你们真的是太自信了。”她微微勾起唇角，“把竹笛还给我吧！”

苍清霜轻轻的将冰灵竹笛抛了过去。

心魔魔君小心翼翼的接过竹笛，眼神眷恋的抚摸着竹笛。

“我被冰心收养的第一百年，冰心特意寻了霜心天竹送与我做生辰贺礼。”

心魔魔君浅笑着说道，“后来，冰心万年寿宴，我亲手将霜心天竹制成了竹笛，送给了她，日日佩戴在腰间。从此之后，霜心天竹制成的竹笛与琉璃清音琴成了冰心的代表。”

苍清霜等人只是静静的听着。

“后来，我成了心魔魔君，冰心毁掉了竹笛，与我恩断义绝。”

心魔魔君缓缓的说道。

她的手指收紧，用力，冰灵竹笛在她的手中一点点的化为了粉末。

她摊开手掌，寒风吹过，带走了她手心里仅剩的一点粉末。

“好了。”

心魔魔君轻轻的拍了拍手掌，眉眼弯弯的说道，“它本就不该存在的。”

“心魔魔君。”

师父和三师叔需要时间布置封阵，苍清霜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时间，一边望着她，轻声问道，“你从十数万年前就开始筹谋这个计划，人为制造出了第二个心魔魔君，是想摆脱控制。你我都清楚，你想摆脱什么控制。”

“呵，小清霜，你知道的很多哦，一下子就知道了我的目的呢！”

心魔魔君靠在结界上，修长的手指慢悠悠的卷着自己的黑发，视线从“江妍月”身上划过，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浅笑盈盈的说道，“看来，我倒是小瞧你们了。”

“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可以摆脱控制？”

苍清霜脚步微动，拦在“江妍月”的身前，挡住心魔魔君的视线，不为所动的继续问道。

“怎么就不可以呢？”

心魔魔君轻笑着说道，“你们修者，不也就是凡人不甘只有区区百年的寿命，要摆脱短命的束缚，才会逆天而行，踏上修真之路，历经重重磨难之后，成功渡劫飞升，与天地同寿。所以，你们区区凡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我堂堂心魔魔君，怎么就做不到呢？”她的眸色深深，深沉的如同夜空中无月无星的夜晚，“我一定会成功的，我绝对不容许失败。”

“你一定会成功的。”

苍清霜慢慢的说道，“可小师妹呢？小师妹体内的元神碎片呢？心魔魔君，你会成功，可她呢？还是说，你要用她，来代替你？”

之前，苍清霜和凤君澜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以及打探得来的消息仔细的整理过。

本来，她们对心魔魔君的目的是一头雾水，完全猜不到头绪。

直到“江妍月”回到冰心宫。

苍清霜这才确定，心魔魔君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想摆脱天道对她的钳制。

她要自由。

真正的，完全的自由。

这才是心魔魔君的最终目的。

分裂出两个心魔魔君，就是想让另外一个心魔魔君承受天道的束缚。

“小清霜，你好坏哦，挑拨离间哦。”

心魔魔君轻轻的竖起一根手指，摇动，“可是，你怎么就确定，我不可以两个都成功呢！你都可以想到的事情，我会想不到么？我部署了十数万年，为此更是受尽了苦楚，连元神分裂的痛苦都忍耐了下来，又怎么会让自己失败呢！”

苍清霜神色一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小清霜，事已至此，我站在这里，代表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