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怕是中了毒,这毒,我也无能为力。”
临虚仙尊似乎是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了,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一双微凉的手却是握住了他的手,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会好起来的。”
“师尊,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点微凉的东西落到了他的手背上,叶南期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梦里,还是现实了。
外头的雨下得很大,冰冷的雨丝透过支开的斜窗,落到了他的手背上,这才是惊醒了他。
叶南期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很早以前,丢掉的部分记忆。
他枯坐在床上,像是接受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神色有些麻木,心尖一下下的抽搐着,痛得有些发抖 他的眸光晃动了一下,落到了之前的卷轴上。
叶南期这才是攒起了些力气,翻开了卷轴,目光重新落到了之前记录上的卷轴上。
前宗主很早以前就开始抓弟子做实验了。
很早,早到他刚刚进入宗门,就被前宗主盯上了。
他被师尊救了,但是却也中了毒。
叶南期继续翻看着,果然,在他离开天犀宗的那段时间,宗门内弟子频频失踪,当初师尊赶他下山,只是为了保护他。
当初他下山之时他心底无比的怨恨和绝望,但现在知晓了原因,他却只觉得愧疚而又痛苦。
他无数次对着师尊说,师尊,你可真绝情。
但是现在,知晓了这些,他却觉得自己愚蠢而又任性,他在师尊的庇护下,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在师尊保护他的时候,他却是无数次指责着师尊。
怪他没有心。
然而师尊却是一个人承担着记着的痛苦,不可以说,生怕给他一点痛苦。
他几乎不敢想象,宗主会为了针对师尊做些什么。
一想到这里,叶南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难受的,他浑浑噩噩的伸出手,用力的按在了作痛的心口,几乎是想要将自己的心挖出来。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疼痛之余,他的脑子却是无比的清醒。
师尊明明是喜欢他的,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拒绝。
为什么师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看起来格外虚弱。
这些,到了现在,都有了答案。
他中了毒,却是没死。
但是师尊却是离开了万剑峰,不见了踪影。
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不得不去相信,他身体的好转,与师尊有莫大的关系。
那日在飞梭上,他恍恍惚惚听到了师尊的声音,原来不是梦。
师尊,来看他了。
叶南期浑身僵硬,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袋里成形,他猛的站了起来,甚至没顾着穿上鞋子,便是疯了似的,朝着外头跑了出去。
他跑到了临虚仙尊的住处,用力的推开了门,现在再看无比熟悉的布置,他却是觉得浑身发冷,心似乎都在发颤。
他仔仔细细的看过了每一样东西,这才是发现,师尊,什么都没带走。
这不可能的。
叶南期无比熟悉临虚仙尊的性格,临虚仙尊有一点强迫症,外头的东西用不习惯,许多东西必须得用自己自带的。
然而,这里所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
叶南期双腿一软,心尖上似乎被划得鲜血淋漓,他怔怔的看着四周,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恍惚,下一刻便是要一头栽倒下去。
他在临虚仙尊的住处不吃不喝待了三天。
叶南期终于在一处隐秘的暗室里,发现了临虚仙尊留下的手札。
以鲜血和灵气灌溉,可解百毒。
叶南期的手骤然一松,他浑身发着抖,浑身的气血倒流,刹那之间他便是呕出了一口鲜血,血腥气在他的嘴里徘徊不去,让他隐隐有些作呕。
他脸色苍白,目光空洞,眼底带了些红血丝,“不,不会的,都是假的……”
“师尊一定还活着,还活着的……”
叶南期流着眼泪,呼吸发颤,有些卑微的反反复复的说着。
他颤抖着手,拿出了通讯器,拨给了司九黎,他的声线有些沙哑,像是砂纸磨过了一般,眼底带着一缕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光。
“师尊还活着吗?”
番外一:往事(4)
司九黎看着那头眼底泛着红血色,看起来疲惫而又憔悴的叶南期,喉头动了动,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半晌才是开了口,“活着。”
叶南期紧紧握着那份手札的手松了松,似乎是放了心,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起来像哭又像是在笑,“那师尊,现在在哪里?”
司九黎目光凝了凝,却是一时半刻没有开口。
也不是他故意瞒着叶南期,但是他对临虚仙尊这件事情,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叶南期身体发颤,他看着司九黎,眼睛发红,语气笃定,“你在骗我。”
“我早就该知道的,你们都在骗我。”
叶南期深呼吸着,浑身痛得发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似乎每一次呼吸,他的整个人都像是一张薄纸一般被撕裂开。
他用力的将那通讯器丢了出去,那通讯器砸到了墙上,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再也无法使用了。
叶南期强撑着站了起来,精神有些恍惚。
师尊死了。
这个事实不断地提醒着他,让他额角抽搐,心口闷痛,他用力的握紧了之前挂在心口的那只陶瓷小猫,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他的痛苦。
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曾经的他,面对着师尊离开万剑峰,尚且也可以撑下去,不仅是因为被伤了心,更多的却是觉得,这辈子,总有再见的时候。
见不到,默默地守护也好。
但是现在,他才是撕破了那些谎言,窥见了那让他绝望而又痛苦的真实。
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叶南期跌跌撞撞的走向了临虚仙尊的房间,临虚仙尊虽然离开有些时候了,但是里头却还是留下了一点临虚仙尊的气息。
清清淡淡的,透着一点冷,正如同临虚仙尊这个人。
叶南期蜷缩着身体,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用力的揪住了临虚仙尊的被子,他压低了头,声音也是低低的,带了一点哭音。
“师尊,不要丢掉我一个人。”
他曾经如何得意气风发,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是像是一道光,让人觉得炫目。
而如今,他像是丢掉了全部,什么都不剩下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师尊,我要去何处才可以寻到你。
叶南期跪坐在冰凉的地上,目光直愣愣的看向了一侧桌上放着的匕首。
他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慢慢的伸出了手。
凛冽的剑光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他握紧了匕首,将尖端对准了自己的心口,慢慢的刺了过去。
然而,等到剑尖刺破衣服的时候,他才像是猛的清醒了过来,目光死死的盯着匕首,眼底复杂无比。
他的命,是师尊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他糟践自己的命可以,但这是师尊的命。
叶南期丢了那柄匕首,听着那匕首摔到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师尊,你这是算准了一切吗?”
算准了他对师尊的感情,所以不会下手。
他,死不了。
叶南期的眼睛红得厉害,他信步走出了房间,有些茫然的看向临虚仙尊的住处,脑袋里头一片混沌,像是已经旧了的器具,发出了脆弱的“嘎吱”声。
他停在那里,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心,目光有几分浑浊,半晌,他才是轻轻笑了笑。
那笑容,却是轻松了几分。
“师尊,你没有死,”他站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着,唇边的笑意却是没有消下去,“司九黎也说了,你没有死的。”
他脚步轻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上了自己的剑和储物袋,踏着月色,离开了万剑峰。
“师尊,我来找你了。”
第二日着急赶回来的司九黎和沈渡梨看见的,便是空空的房间,叶南期已经不见了人影。
沈渡梨急得团团转,“我就知道,他是受不了的,这下要怎么办?”
司九黎眼底带着青黑,他熬夜赶回来的,一晚上没有睡,“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将他找回来。”
沈渡梨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以他的修为,要将他带回来,怕是有些难。”
她又些想到了什么,“那天你给叶南期那个坠子,是怎么回事?”
司九黎按了按额角,显然也是有几分疼痛,“那是棠棠给的一件灵宝,可以收敛温养魂魄,临虚仙尊的魂魄,就在里面。”
临虚仙尊用自己的血和灵气浇灌那株活死人肉白骨的花,已然是逆天之举,藏在那灵宝里头,也可以躲避天道的惩罚。
等到以后临虚仙尊的气息与那灵宝纠缠在一起,届时天道分辨不出来,自然就可以躲过了。
沈渡梨有些惊讶,“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师尊要多少时间才可以彻底醒来,若是等到叶南期寿命耗尽,师尊还醒不过来了呢,现在的师尊,只不过是活着而已。”
“现在告诉叶南期,也不过是给他无望的期待而已,”司九黎叹了一口气,“我原本想等这件事情稳妥一点,再告诉他的。”
谁知道叶南期竟然发现得这么快。
而且……司九黎的目光落到了手上怎么也没有信号的通讯器上,叹了一口气。
他估摸着叶南期压根就没有带通讯器,自然他也无法告诉叶南期这件事情。
叶南期这一失踪,就失踪了四百年。
或者是,是疯了四百年。
修真界之中曾有人见过叶南期,叶南期疯疯癫癫,见人就问,“我的师尊你可曾见到过?”
司九黎和沈渡梨找了无数次叶南期,但是到了最后 ,也还没没有把人带回来。
又是一年除夕,叶南期茫然的行走在月色之下,大雪纷飞,几乎是要遮蔽了他的双眼。
四百年了,他几乎走遍了整个修真界,但是依旧没有寻到临虚仙尊半点影子。
叶南期走的累了,随处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雪花纷纷扬扬,落满了他的肩头与发梢。
他握紧了心口的陶瓷小猫,突然痛哭出声。
他寻不到,到处也寻不到师尊的踪影。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是无法继续将自己骗下去了。
四百年了,师尊已经死了四百年了。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叶南期终于是骗不下去自己了,他也终于是疯够了。
他恍恍惚惚的回了万剑峰。
被迫在万剑峰上处理了四百年事务的司九黎,对着叶南期实在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他的目光落到了叶南期颈上的陶瓷小猫上,目光一凝,他骤然伸出手,将那陶瓷小猫勾了过去,探出灵气感受了一下,眼底带了一丝喜色。
叶南期尚且不明白司九黎到底在做什么,下一刻就听到司九黎说道,“师尊还活着,不是骗你的。”
“师尊的魂魄就在这陶瓷小猫里面,用你的灵气蕴养了四百年,师尊大概是要醒了。”
叶南期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狂喜,等到最后,他已经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他用力的握紧了司九黎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
司九黎拧了拧眉头,“骗你做什么,你自己用灵力一探便知。”
叶南期先前只以为这是个普通的挂坠,便是从来都没有想要过试探什么,然而司九黎这么一说,他才是小心翼翼的探出了灵力,进入了陶瓷小猫里。
那里头,有个虚弱的魂魄静静的蜷缩在那里。
叶南期眼眶一热,那魂魄的五官和气息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他只要看见,几乎便可以落下眼泪。
司九黎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以后,终于是舒坦了,到这个时候,他也是可以甩掉烂摊子了。
“师尊临走之前将万剑峰交给你打理,他竟然走了四百年……”
叶南期一凛,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多了些许笑意,“谢谢你了。”
“万剑峰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似乎终于得到了些许支撑他的力气,叶南期迅速接手了万剑峰的事务,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两百年过去了,临虚仙尊还是没有醒过来。
在这漫长的等待期里,叶南期变了许多。
他脸上的笑容很少,惯常便是面无表情,眉眼之间带了一抹冷色。
很多人说,他与临虚仙尊很像。
临虚仙尊不在的这六百年里,他将自己,活成了临虚仙尊。
这样,就像是临虚仙尊从未离开一般。
司九黎和沈渡梨对叶南期这幅模样很是担心,但是他们俩却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这是心病,需得心药医。
叶南期对此不置可否,他冷着脸,走向了自己的卧房,每日他都会抽出一点时间,与那陶瓷小猫输送一阵灵气,然后说上几句话。
只有这样,他才是略微心安一点。
这回也是一样,但是当叶南期走进卧房以后,却是瞧见桌上软垫上放着的陶瓷小猫,不见了踪影。
叶南期手指微微发着抖,呼吸急促,眼睛瞬间便是红了,他刚想发怒,却是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那人的脚步声,他曾经听过了无数次,此时自然是无比熟悉。
叶南期僵直了后背,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这只不过是自己片刻的错觉而已。
然而,身后那人微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音色有几分冷,然而,却是压抑着莫大的激动以及欢喜。
“南期,我回来了。”
番外二:同心锁
自临虚仙尊回来已经有好些时日了。
然而叶南期也还像没有回过神似的,每日守在临虚仙尊身边,时不时的会叫上一声“师尊”,若是没有回应,便是焦灼的转身,不安的去看临虚仙尊。
临虚仙尊看得有些心疼。
他虽然这些年都在灵器里头沉睡,但是叶南期这六百年如何过的他也是从司九黎和沈渡梨那里听说了一二,只要一想到叶南期这么些年的经历,他就觉得心似乎都要碎裂了。
当时他只想着让南期活下去,但是却是没有细想,若是他死了以后,南期会怎么样?
叶南期是他照看着长大的,对于叶南期,他再了解不过了。
南期,定是要痛不欲生的。
或许,当时不是没有细想,只是他不愿意去想而已。
让南期活下去,是他当时唯一的一个念头。
想到这里,临虚仙尊的眼眸深了几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冰冷的表情也是融化了些许,他浅色的眼瞳盯着叶南期,半晌,薄唇抿了抿,才是开口:
“南期。”
叶南期走到了临虚仙尊的面前,他伸出手,想碰一碰临虚仙尊,但又是顾忌着什么,手指顿了顿,没有什么动作。
他显得有些拘谨,僵硬着一张脸,问道,“师尊,有什么事情吗?”
临虚仙尊放下了手里的书卷,伸手碰了碰叶南期的脸颊,他的眼眸那些细碎的冰冷悉数被拂去了,此时只留下了一层浅浅的温柔。
他有些踌躇的问道:“你可曾怨我?”
虽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于保护叶南期,想要对叶南期好,但是曾经的拒绝是真的,那些伤痕也真真切切的在叶南期的心口上留下过。
就在他死去以后,也是折磨了叶南期好一段时间。
他太过于自私了。
听到临虚仙尊的问话,叶南期连忙摇头,他半跪在地上,脸颊贴在了临虚仙尊的膝盖上,一只手握住了临虚仙尊的手,眼睛发红,有些哽咽,“师尊,你可以回来,就已经很好了。”
“弟子又怎么会怨你?”
他已经无法去回想当初失去临虚仙尊以后,他过的那六百年的生活,只要一想起来,那些心痛的感觉,便是让他难以呼吸。
他不怨,他只是后悔。
后悔怎么没有早点记起那些记忆,后悔没有看出临虚仙尊那些看似强硬的伪装。
他太过于愚蠢了。
临虚仙尊浅色的眼瞳注视着叶南期,他的手指细微的颤抖了一下,叶南期的温度似乎通过交握的手传了过来,烫得他的心尖有些发热。
他张了张嘴,忍耐了半晌,开始略微克制的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了口,“南期,你之前说的,那些,还算数吗?”
临虚仙尊说得吞吞吐吐,话尾刚落,便是侧过了脸,耳朵尖红了一点。
他原本便是个面皮薄,习惯将事情藏在心底的人,此时叫他说出这些心里话,便是有些难为情了。
但既然还可以活过来,他便是不想再像以前那般,什么事情都憋在心底了。
至少坦诚一些。
叶南期原先不大懂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是瞥见了临虚仙尊的脸色以后,突然便是明了了。
他凤眸里带着热烈的笑意,唇角勾了勾,一如既往的情深,“师尊,我心悦你。”
“曾经说过的无数次的喜欢,都算数的。”
临虚仙尊的手抖了抖,目光落到了叶南期的脸上,他纤长浓密的眼睫半敛着,眼底有了些泪意,他反手握住了叶南期的手,应了一声。
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之前说的,都不作数了。”
那些冰冷而又绝情的拒绝,都不作数了。
临虚仙尊认真的看着叶南期,浅色的眼瞳显得专注而又温柔,耳根又是红了一大片,显得有些羞涩,他的舌尖抵着那些字,一点点的把曾经那些不曾说过的话说出了口。
“我也是喜欢你的。”
叶南期呼吸急促了几分,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压住了眼底的泪意 ,他哑着声音说道,“师尊,我们不要再错过了。”
六百年的等待,才换来了新的重逢。
他这一生,还有多少个六百年呢,时光匆匆,他却已经是耗不起了。
临虚仙尊伸出手,他微凉的手指慢慢的擦去了叶南期的眼泪,他弯下腰,唇瓣轻轻碰了碰叶南期的脸颊,像是在安抚,“南期,师尊在这里。”
南期,受了太多的苦了。
他曾经问过司九黎和沈渡梨,南期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动作该如何安抚,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回答,“大概需要师尊你哄哄他。”
“多与他亲近一点。”
所以,纵使临虚仙尊有多么脸皮薄,他也想要对给自己这个伤痕累累的弟子,一点安全感。
叶南期后背绷紧了一点,他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临虚仙尊,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问道,“师尊,我可以,亲你吗?”
临虚仙尊轻咳一声,侧过了脸,眼睫颤了颤,却是闭上了眼睛。
两片唇轻轻碰了碰。
有微热的呼吸从临虚仙尊的脸上一掠而过,却是让他的心,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他用力的扣紧了手,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是开口,“今天晚上,同我一起睡吧。”
叶南期有些诧异,他抬头,没有说话。
临虚仙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握住了叶南期的手,淡淡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一个人睡不好觉,时不时的要来我房里确认一遍我是不是还在,前两天就在我房间门口睡着了。”
听着临虚仙尊说话,叶南期难得的有些脸热。
这行为,难免有些不妥。
他抓紧了临虚仙尊的手,点了点头,“师尊,我知道了。”
临虚仙尊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这才是缓缓开口,目光温柔,“南期,不用害怕。”
“师尊,永远在你身边。”
叶南期低下头,慢慢的将脸埋在了临虚仙尊的肩膀上,笨拙的点了点头。
临虚仙尊摸了摸他的头发,脸上的冰冷散去,神色柔和,“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同我撒娇。”
叶南期蹭了蹭临虚仙尊,闷声说道,“我喜欢师尊,想要师尊多宠着我一些。”
他可以感受到,临虚仙尊那份深藏在冰面底下的爱意,温柔而又包容。
这让他忍不住有些沉迷。
临虚仙尊用手指亲昵的摸了摸叶南期的脸颊,眼底温柔而又深沉,听了这话,他想了一会儿,这才是从储物袋里头,拿出了一个锁似的东西。
“南期,这是同心锁,”临虚仙尊唇瓣抿了抿,面上虽然是冷着的,可眼底却是闪过了一缕羞涩,他顿了顿,这才是缓缓的开口,“道侣之间,若是用了这同心锁,便是可以永结同心,永远无法分开。”
他亲手将那枚锁放到了叶南期的手心里。
“师尊,是愿意被你锁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