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着这么一大片花田的村子,日常应该是什么样的呢?进村前他们就在想这个问题。
按正常逻辑怎么都该是勤劳努力,忙完活儿会露出欣慰笑容的那种,就算脸上没有这种表情,也该有劳作之后的疲惫感。
然而他们从村口一路走进来,看见的全然不是这般模样。
老老少少搬把椅子坐在门口,身边一张木桌摆着花和茶壶,脸上尽是满足现状的享受。
看见他们这群外人赏个注目礼,跟着拿起茶杯闻了闻再喝上一口,就又摇着扇子重新睡觉了。
“你们村子的人都这么悠闲的吗?”
虽然之前看到翅膀上的粉落到地上,马上会生根发芽开出花朵,就隐约猜到这边的种植方法,跟他知道的可能存在很大差异。
可再怎么有差异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一个个全都一副不操心花田的表情,就好像花田不是村里的特产一样。
那一刻他很想问一句,就没人对这种情况提出过什么质疑吗。
但是想到自己原来养史莱姆,村里也是看着他养不闻不问,最终还是委婉地如此问道。
“为什么不能悠闲叽?花田的花和藤蔓自己会长叽,想养花的找空地抖翅膀叽,那里会长出很多好看的花叽,浇一次带花粉的水就会长出那种花叽。
我们只要夏天到来前叽,把开出的花都采了叽,不让它们结出果实就行叽。”
回答的恶魔突然转过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对他眨了眨眼睛。
“这个是秘密叽,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叽。村长最近有点奇怪叽,说要把村子的花田毁了叽,为了空出地方挖什么宝藏叽,让我们心里都觉得不安叽。”
关于这点这人压低声音说了很多,在满是安详和平的氛围底下,讲着怎么听都是抱怨的话,着实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撇开话里那些没完没了的叽,把他说的话归结起来,内容可用引人深思四个字形容。
村长想改变这个地方的念头,从他坐上村长之位之初就开始了,算起来距今已有十几年。
不过相比现在把一切放在明面上,以前会用更加温和的方式,提出改变村子面貌的想法,具体点讲就是慢慢改变村里的生活方式。
而现在他的做法就很激进,仗着自己拥有村长这个身份,以及村里那些长辈的信任,每天把人聚到村里的祠堂那边,劝他们答应自己的长远计划。
答应的人按下手印签下自己的名字,当天就会被他放回自己家里,除了看着有些身心疲惫没有别的损伤。
不答应的人相对就比较惨一些了,会被关在那个地方直到答应,身上未必有伤口但精神肯定遭受磨难。
毁了花田这件事看起来不现实,因为如果一切就像他说的那样,花田并不需要人特意看管的话,就算留下村里的长辈也不会改变什么。
不过从之前的话能看出来,形成花田的关键是村民翅膀的粉末,而粉末又必须依靠晒太阳才能形成。
也就是说如果阻止村民走出家门,屋子里又没有晒到太阳的地方,很有可能村民再难产生粉末。
如此相当于从根源上不再产花,加上花田的花不定时清理,结的果腐烂后会影响其他花,那么花田也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村长要做的似乎就是这件事,让村子再也不存在任何花田,跟着把曾经种花的地用作别的,比如改成种植蔬果饲养牲畜等,又或是干脆直接挖出水塘养水产。
就理论来说不能说有什么问题,尽管这里总体与外人交流很少,但若是吃的方面能自给自足,总比依靠和别人交易来得好些。
毕竟就算是在这个世界,天灾这种事也是没办法全都防住的,万一哪年赶上大旱或洪涝,最终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力量,怎么说他们也都没有屯粮的意识。
不过这种观念放在这儿,就显得有那么点惊世骇俗。
到底村里已经养了这么久的花,即使身上已没有诸国的属性,靠此也算不至于让村里缺衣少食。
现在突然说要推翻过去的一切,无论是谁都会心生反抗情绪,更甚至觉得这种想法荒谬至极。
尤其讲话环境刚好是那种特别美的,心里也就认定这是没事找事,明里不会抗拒暗里也一定会抗拒。
时间长了即便花田没出什么问题,村子四分五裂得恐也回不到从前。
“我觉得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外头是花田连接密斯特拉,迷宫之后能看见这么美一片花田,心底积攒下的疲惫感瞬间被消除干净。
里面是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只需配合阳光打瞌睡喝饮料,安享自己的幸福生活的村民,哪个角度看都只能用幸福二字概括。
这样的生活不改变或许也可以吧,村里人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觉得自己的生活不需要改变,那么维持原状对谁都是好的,至少村子安定这点是不变的事实。
“我们都是这么觉得的叽,跟村长说真的没必要改变叽,就算要改变先用村里的地试试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