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叶澜笙确实不知。
他愣了愣,还未开口,另一个身着紫色道服的人往前跨了一步,接着道:“不止是无夜门,还有我梓玄宫,前日也遭你爱徒偷袭,伤我弟子数百余人,夺我镇门之宝。”他目中含泪,语气愤愤,“澜泽仙君,月满西楼被灭一事,您处处维护自己爱徒,那时候您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可事已过大半年有余,明月笙已死,又出血案,这次可是我门下弟子亲眼所见,您作何解释?”
他此话一出,其他门派纷纷涌上前来,一一指控道:“我银玲谷也是,若仙君还是不肯相信的话,还有我银玲谷的弟子作证。”
后又有一人站了出来,继续指控:“我龙兴阁也是……”
“我七月门也是……”
一时间,场面十分嘈杂。
最后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现在龙血之月尸横遍野,莫不是也是那叶凌风所为?”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叶澜笙耳中,其他人似也听到的这句话,一时间指控之声逐渐变小。有一僧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叶澜笙身前。
他朝叶澜笙行了个礼,道:“老衲法号思狂,乃无忌寺住持。”他说着抬眸看了眼四周,眼中顿现悲悯之色,沉痛道:“龙血之月之事,还请澜泽仙君节哀顺变,若有什么需要,仙君尽管开口,我无忌寺若能帮得上的,必当在所不辞。”他说着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抬眸看向了叶澜笙,“只是我等此次是为讨伐魔头而来,只愿澜泽仙君能大公无私,交出叶凌风,还我受害门派一个公道。”
叶澜笙目视着他,微皱了眉头,“谢大师好意了,只是此事尚有疑点,待我查明之后,必会……”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有人强行打断了他。
“他伤我门内弟子,皆由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疑点?莫不是仙君还想枉私,维护自己的爱徒不成?”
其他人听言,也愤愤符合道:
“是啊!皆由我们亲自所见,还能冤枉了他不成?仙君您不能因为他是你徒弟,就如此包庇维护,那可是好几千条血案啊……”
“仙君爱徒心切我们能理解,可现在这魔头杀了这么多人,仙君当真还要如此包庇,不肯交出魔头?”
“交出叶凌风,交出大魔头……”
……
场面再度混乱,叶澜笙皱眉听着他们的所言所语,心间渐感不耐。他知这会无论他说什么,想必这些人都是听不进去的,他也不愿再多说。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人对他的看法,只是现在这些人阻他去路,却令他心生几分烦躁之感。
他立马冷了眉目,厉色看向众人,冷道:“叶凌风刚刚被魔族带走了,此刻并不在门内,如若不信,你们大可派人进去搜。”他偏身给众人让了位置,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可真让他们进去搜时,那群人却无一人动作,反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叶澜笙当做没听见,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见依旧没人进大殿,才继续道:“无论这事是否有蹊跷,本座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若这事真与他脱不了干系,本座自当亲自手刃他,还你们一个公道,如若不然……”他眸间冷色渐深,一一从众人面上扫过,继续道:“本座愿自行进入无欲牢,任凭尔等处置。”
无欲牢是专门关押修真界犯了大错的修士,里面的牢门、刑罚都是专门对付修道人士而筑的,人一旦进去了,即会被毁去灵根断其经脉,非死即伤,从此再无入修真门可能。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即便这会有人还是疑他,却也是不敢再多言半句。各自私语了几句后,那僧人回头看了几人的眼色,再次看向了叶澜笙,朝他点了点头。
“既是澜泽仙君这么说了,那我等就先行回去,静候仙君佳音了。”他想了想,又继续道:“还希望仙君能尽快查明此事,以免其他门派再遭此悲剧。”
虽心中十分不快,但叶澜笙依旧朝他们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去。
那僧人走了几步又突然回了头,看了眼尸横遍野的龙血之月,眼中闪过几分不忍,再次开口道:“仙君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提,我无忌寺会尽可能的去帮助您……”
“谢大师好意,不需要了。”叶澜笙随之看了眼昔日风光无限的龙血之月,眼中痛色难掩,终是闭上了双目,摇了摇头。
“唉……”僧人轻叹一声,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下午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叶澜笙在龙血之月内站了许久许久,忘了开结界来避雨,任那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双腿变得麻木,那满地的血色被雨水冲刷干净,他才终是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他呆了数百年的地方,在手中驭灵,第一次用了他背着师尊偷学的火系法术,点燃了这个给了他无数眷恋与回忆的地方。
这场大火意味着结束,从此之后他不再是龙血之月的澜泽仙君。这场大火意味着新生,从此之后,没有过去与未来,他只是叶澜笙。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行于龙穴山上了,因此他没有御风,一步一步走下来的。
龙穴山很高,一般人需几日功夫才能从山顶走到山脚,就好似那一次,他失了灵力,走了大半个晚上,才走到半山腰上一般。
思起那天晚上,叶澜笙又觉可笑,这林落羽当真是比他高明,这么久以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却依旧被他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