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戚梳洗过后上了榻, 许久都还不得眠。
好不容易在蜡烛都燃烧至只剩下拇指高的长度,她终于上下眼皮子打架,乌黑睫羽交错几番后阖拢了起来。
白日里强稳下的惊恐在夜里重新席卷而来, 梦里她都在飞驰的马上乱舞,脚踩着马镫身子就算扭成了麻花, 也无法从高头大马上面安全下来。
她甚至想好如果自己从马上掉了下后被马踩死后, 她那万分依赖她的胞弟会哭成什么样子;还有顾舟寒, 她这辈子好不容易哄好了人,还没吃到多少的甜头她人就没了, 那她该有多亏, 而顾舟寒也得有伤心。
顾舟寒虽说话不多, 但喻戚已经看出他心已经软了下来。
但好在即便是在梦里,她也被小神医救了起来。
可到了后半段,这梦骤然变味,变得格外的缠绵悱恻,顾舟寒拥着她将她失控的马儿安稳了下来, 随后二人却一同倒在了绿草如茵的地上。
倒地之刻顾舟寒都在保护她,臂腕极为稳健,还护着她的头。
二人在草地之上翻滚不停, 等好不容易停下来以后, 她将想起来的男人死死压制下去,下一瞬就翻身坐在顾舟寒的腰上。
随后梦里的她就更加放肆, 伸手撩开了男人的衣袍,手指分外灵活,正当想更加深入地……
“殿下,顾大人来了。”
突然一道女声打断了她缠绵的梦境。
睁眼的瞬间,喻戚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 素手拍拍脸颊,企图清醒几分。
不是吧……她居然梦见她把顾舟寒给办了?
不对,还没办……
但她的人都坐在顾舟寒的腰上了,手都探到人家衣服里了!
喻戚咋舌,看着自己梦境了探出的那只右手,仔细回忆方才梦境的感觉,如玉指节不自意的摩挲了几下,似在回味,又似乎在可惜……
啊啊!
她在可惜什么?!
不过是两辈子头一回有了喜欢的人,没什么了不得的。
喻戚躺在榻上胡思乱想。
但压不住满脸通红而致的燥热,耳尖更是滴了血一般,于是她又啪啪拍了拍脸瓣子企图清醒过来,最好看着暖玉的琉璃目中泛起了淡淡的不悦和责备。
一旁等着侍奉主子的暖玉:……?
小半盏茶时间,榻上人红了的耳朵也洗去几分血色,这才平复下来。
喻戚由着暖玉服侍着,随口问道:“你刚刚进来同本宫说什么?”
粗脑经的暖玉猛拍大腿,这才想起来:“殿下,顾大人已经在大殿等了许久了。”
喻戚:……
明镜当中,那人原本失了艳红的白腻耳尖骤然间重新被点上了红梅色。
大殿之中桂花香气浓郁,其中还混杂着顾舟寒腰间所带相当独特的药味,混杂在一起略显不和,但人闻久了又觉着气味让人舒服。
顾舟寒已经等了快有小半个时辰。
他来时已不算早,先去给陛下和陈家大公子各自把了脉,带着那套新制不久的银针过来。
来时桉桐告诉他殿下还在睡,他也不急,就没让桉桐进去。
他也想让殿下多安生的睡一会儿,毕竟他今日是为了给殿下扎针才来的。
尚且不知惊喜在候着自己,喻戚梳妆打扮,用完早膳才堪堪降下了脸上的热度。
昨日夜里才做了那么个羞耻红脸的梦,今日就要见到梦里的主人公,着实刺激。
而两辈子才理清自己心思的喻戚即便上辈子都当上了女君,心湖涟漪四起之际也压不住激动的心,前往大殿的一路上,喻戚心里就像有一只雀儿来回得窜。
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拦都拦不住。
等见到大殿里静静等着的俊朗小神医,她的嘴角更是要咧到天上去。
昨夜一梦过后喻戚已经轻易解析了自己的心,在梦里的她都对顾舟寒那样动起手了,昨天被顾舟寒救下来时,她面红耳赤,心跳的就像野兔子一样,她这不是喜欢那什么才是?
当下顾舟寒还未行礼,喻戚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眼角像藏了两弯小月牙:“今日怎的过来找本宫?”
“来给殿下把把脉?”
“唔?三日一把,应当明天才把脉才对。”话虽这么说,喻戚还是听话的伸出了胳膊,白腻无暇的腕骨从织纹精美的宫袍袖口探了出来,正在等着顾舟寒替她摸脉。
见眼前人异常地配合,顾舟寒从医匣子里取出该用的东西,话也不多说,在喻戚嘴角还嚼着笑意之时,动作极快,三下五除二的掀起他手臂上的衣袖,几根银针无声而落。
等喻戚反应过来,银针微颤,细细密密的酸麻感已顺着他小臂绵延而上,真是颇为刺激。
喻戚:!
这针扎在她的手臂上,喻戚一动不敢动,扭着脖子的动作也因此万分僵硬:“这就是你说的给本宫把把脉?”
这进度也太快了,把完脉以后连针都扎上了?
顾舟寒的手还压在喻戚的的手上:“殿下忍一会,待会就好了。”
这不是忍一忍的事情了,比起现在的疼痛,几枚银针微微发颤的样子更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