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江子良的手,快速扇了贵族一巴掌。
“啪”的一声,抽的贵族脸上一个巴掌印,也抽的江子良白嫩的手心一片红。然而江子良只感觉到手心的滚烫一路燃到了心底。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是他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然后,他被松开了,然后就听到方才还冷冰冰的人,此刻语气和缓不少。
“你听好了。”
“嘭!”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有人哀嚎一声,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那个欺负他的人不停地哭喊求饶。
过了一会儿,终于,他听到了脚步声,然后头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黎眠问道:“爽吗?”
江子良迟疑了一下,才重重点了头。
他从前因为内向,不爱出门,经常被人欺负而不会还手。而今日,黎眠却教会了他如何反抗。这种感觉,让他很有安全感。
黎眠悠然道:“刚才那是第一种打脸方式。现在……我教你第二种。”
江子良一阵迷茫。
打脸还有两种方式的?
看出来他的迷惑,黎眠挑起了眉,转而问向那个贵族,“你今日后,会不会找他麻烦?”
那贵族哪儿敢说是,只假情假意道:“不敢不敢。”
虽是这么说,可向来敏感的江子良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恶意,忍不住后退一小步。
他没处退了,黎眠按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道:“听出来了吗?他想报复你呢?害怕吗?”
江子良这回明白黎眠的意思了,他强忍着颤抖,问道:“我,我该怎么办?”
黎眠笑了。
“那就将他再打一顿,打到他恭恭敬敬,从此再不敢招惹你。”
江子良被他教的一愣一愣,不过,脸上的怯懦却悄然消失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冷静道:“殿下,我明白了。”
“去。”
江子良走到了贵族身边,咬住牙学着黎眠教他的样子一拳使劲打在那人脸上,打得贵族不停喊疼,压低声音阴森森的威胁起来。
“你再敢动一下手,老子就挑个没人的时候把你弄死。”
很不巧,黎眠刚好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眸子沉了下来,点名道:“江子良,他威胁你的话,你也威胁回去。把你的身份报出来。”
这一句话无疑是打开了江子良新世界的大门,他睁大眼睛,突然意识到从前那么多年傻傻任人欺负的行为到底有多傻。
他几乎是带着颤音的冲贵族道:“我是江家小少爷,江子良。我哥哥是帝国大法官江州宣,我爷爷是前任帝国大法官。你要是欺负我,我们江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帝国大法官终身制,并非世袭,却也没有什么现任大法官不得选自前任大法官家族的限制。每位大法官都选取帝国学校三十年以内最优秀的法律系学员。江家已连任三届大法官,因此,江家在帝国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招惹。
等江子良的话一出,那贵族的脸立刻就白了,立刻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他慌乱道:“江小少爷?我,我不知道您就是江小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他前后态度变化可谓是天差地别。
江子良的心飞速在跳,他克制住后,走到了黎眠身边道:“这是殿下说的第二种打脸方式吗?”
黎眠赞许道:“你还算有救。”
于是江子良很快又羞涩起来,腼腆道:“殿下让他赶紧离开,我不想他出现在我面前。”
已经学会将内心感受说出来了?
黎眠轻翘唇角,心情终于舒畅起来,冲那贵族不耐烦道:“没听懂,还不赶紧滚?”
那贵族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因此瞬间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角落里就剩下黎眠与江子良两人。
正巧,江州宣来寻江子良。说来也有趣,他没看到自家弟弟,倒是先看到黎眠了。
只是,他今天一看到黎眠,就想起那个漂亮的少女是怎样用甜蜜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我喜欢的人是黎眠殿下。”
于是,江州宣成功不爽了,大步走了过去,那快说烂了的话脱口而出。
“黎眠!你什么时候勾引了……”黎温的大皇子妃。
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己苦苦寻找的弟弟从黎眠身后钻了出来,满脸泪痕、衣衫凌乱又面上绯红的冲他道:“殿下真的没有勾引我!”
江州宣当场就傻了。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他捧在手心里的弟弟,就这样被黎眠糟、蹋了。
事情来的突然,导致他此刻大脑一阵茫然,几乎听不到江子良在说什么。
“你……”
江子良觉得自家哥哥此时看起来异常可怜,就像……要哭出来一样。
他看不见江州宣的神色,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哥,你没事吧?”
江州宣咬牙切齿,“良良,是哥没保护好你。让你被欺负了……”
黎眠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被欺负了?”
他只不过是好奇一问,没想到江州宣转头就冲他悲愤道:“畜生。”
黎眠:“……”
好,他畜生、他禽兽不如、他吸铁石。
黎眠深呼吸一口气,不和智障一般见识。
也可能这次江州宣深受打击,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和黎眠打一架。只是默默将江子良拉到身边,替江子良擦脸。
这个样子的江州宣,不仅是黎眠,就见江子良都不适应了。他忐忑的任由江州宣擦脸,然后再次问道:“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江州宣看了看他,心力憔悴道:“黎眠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干什么?”
“哥哥!不是。”江子良瞬间涨红了脸,他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谈起。
倒是黎眠轻轻蹙眉,瞥了一眼江州宣,“你弟弟不喜欢我。”
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和江州宣说这个,江州宣都会平复心情。然而,这人是黎眠。瞬间,江州宣脑子里过滤了很多,终是怒了起来,“你,你不认账!”
“认什么状?”黎眠大约猜到江州宣的脑回路大概又歪到太平洋了。他啧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凑到江州宣耳边玩味道:“你以为我看上了你弟弟吗?”
见江州宣眼神的变化,他笑了,“猜错了,你弟弟这么小一个人,哪能够我折腾啊,当我皇子妃还不合格。我看江先生你就不错,我这小皇子妃的位置非你莫属。”
由于他靠的太近,导致江州宣隐隐问到了一股酒味儿,这种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一样。
他恍惚的想,这个味道,不是那个自称“姜芷章”的女孩子身上的吗?
由于这一个想法,导致他瞬间耳尖红了起来。
偏偏黎眠凑得近,江州宣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细长的脖颈,不由得喉结一滚,脸上发烫。
等回过神来,蓦的,江州宣的脸就黑了,受惊一样的连退几步,险些被绊倒。
他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你,你,有病!我,我才不喜欢你!”
黎眠挑眉。
“那你结巴什么?”
一下子,江州宣恼羞成怒了,“你、你才,结、结巴!”
黎眠:“……”
他嘴角一抽,本想再挑衅一下江州宣,可突然听到舞池音乐消失,就知道舞会马上结束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江州宣,转身就走。
反正刚才当着江州宣的面“羞辱”江子良了,任务完成,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江州宣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就被江子良扯住了衣摆。
“哥哥!”少年脸都憋红了,委屈巴巴道:“我和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不可以不要乱说了。”
“你还为他说话!”江州宣简直怒其不争。
“没有!”江子良认真道:“是有人想欺负我,殿下他帮我把那个人打了一顿。殿下他其实不是哥哥想象中的那么坏的!”
江州宣一下子哑言。在确认江子良没有撒谎后,整个人都懵了。
黎眠真的会有这么好的心?
那他,岂不是……错怪黎眠了?
……
黎眠不知道江州宣在想什么,他就像个无情的NPC,勤劳的赶往下一个“任务点”,准备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白思赫可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好找多了,哪里最热闹,就往哪里找就对了。
眼看到前方一群人围着圈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他走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白思赫。
此时白思赫正红着眼睛捂住肚子,跌坐在地上。而她面前的白阮娇则脸色煞白,手足无措。
尤其是看到黎眠,她彻底慌乱了起来,尖叫道:“我没有推她!”
黎眠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是白思赫这个小疯子自己往地上摔的。
不过他没说话,而是走进人群中,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白思赫一看到他,唇角便忍不住上扬,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很快委委屈屈冲黎眠道:“眠哥哥,好疼。”
黎眠蹲下身子,看了眼白思赫梨花带雨的脸,顿了顿,还是问道:“肚子疼?”
白思赫点点头。
于是黎眠皱起了眉,将手放到了白思赫的肚子上。不过,他不是医生,也没办法诊治,只站起了身冲一个侍女道:“叫白首相来。”
嗯?
似乎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应该把她抱起来,然后寻找医生吗?
白思赫只觉得自己的表情要破碎,然后伸手拽住黎眠的衣服,眨巴着眼睛道:“眠哥哥,我好些了,你抱我起来。”
黎眠转头对一个青年道:“你去抱她起来。”
那青年一看白思赫有些诡异的眼神哪里敢抱她,只连连退让。
黎眠轻嗤一声,“好了,都散了吧。”
等人群一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思赫,平静道:“该起来了吧。”
白思赫有些不甘,忍了忍,将手伸给了他,“眠哥哥拉我起来,总好了吧。”
黎眠这回终于没拒绝她,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白思赫一下子抱住他的胳膊,将脸贴在他胳膊上撒娇道:“眠哥哥,思思刚才好难受,肚子疼。”
说着,她看了白阮娇一眼,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黎眠的唇动了动,想说她一句绿茶,又怕这个小疯子当场犯病,便忍住没说。
可怜那白阮娇原本一个十足的反派,硬生生被白思赫抢走了剧本。
他回头看了眼惊吓过度的白阮娇,嘴角一抽。一猜就是白阮娇想计划勾引黎温,却被白思赫硬生生拖住了。
他眼神终于多了一丝同情,对白阮娇道:“我先送白思赫回去,你留下等白首相。”
白阮娇一听这口气,敏锐的察觉到黎眠没有要追究她的意思,便猛然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
黎眠这才看了眼恨不得整个人粘到他身上的白思赫,压低嗓音淡淡道:“小疯子,路上不许发疯。不然……自己走。”
白思赫被他说的一顿,反应过来后,几乎眼底可见的兴奋。想到黎眠说的话,又勉强忍住眼底变化。
这感觉就像和黎眠在共同守着一个秘密一样。
她点头道:“好呀,我听眠哥哥的~”
难得,一路上,白思赫老实不少,乖乖巧巧的坐在黎眠身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听话。
终于到了白府门口,一下车就遇上了在门口迎接的白夫人。
白夫人原本以为是白首相和白阮娇回来了,准备笑脸上去迎接,没想到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白思赫的脸。
她脸上隐秘的划过一丝嫌弃,然后看到黎眠后,又热情的迎上去道:“小皇子殿下怎么来了,来,进去坐下喝杯茶。”
黎眠冲她点点头,跟着她就走了进去。
留下白思赫一个人站在后面,眼神变了变,又很快追上去,紧紧跟在黎眠身后。
一路上白夫人对黎眠那叫个嘘寒问暖,关心无比。黎眠只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点头。
然而路过一大片玫瑰丛时,黎眠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头感兴趣道:“这是……白夫人养的玫瑰?”
皇宫里的花可比白府的花品种多得多,养的也好,白夫人以为他只是随意一问,便笑道:“是,皇宫的花比这娇艳的多,这些肯定入不了您的眼。”
虽是这么说的,可白夫人还是忍不住带了些自豪的笑。这些花可都是她精心栽培的,
没想到黎眠突然不走了。他望着一片开的正盛的玫瑰,唇角突然挑起一个笑容。
“白夫人说错了。我对你这玫瑰可是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