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人类、甚至生命的存在,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人类也好,其他生物也好,都是一样的。庸庸碌碌也罢、精彩纷呈也罢,最后都将回归寂静。”费奥多尔的神色无比认真,“这样的生命,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我回答没有意义,你会怎么样呢?去毁灭人类,提前结束这个种族无趣的进程吗?”陆羽反问。
“……我不知道。”费奥多尔茫然了一下。
“所以,你其实是在询问我,生命的意义何在,对吗?”
费奥多尔思考了一下:“您说的对。”
陆羽垂了下眼睛:“这个问题,小治也曾问过我。你要不要问问他?”
“修治君?”
费奥多尔转过头,发现太宰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我说啊,费奥多尔。”太宰治少见的叫了费奥多尔的名字,神色认真。他伸出手指,点在了费奥多尔的额头上,“你太傲慢了。”
“何以见得?”费奥多尔的梅子色眼睛和太宰治对视。
“你和我都是只是人类中的一员而已,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俯视人类?更何况,我们还没有见过全部的人世。”刚满十一岁、被家人们用爱浇灌着长大的、在无数个世界中都独一无二的太宰治慢慢的说。
“费奥多尔。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资格去否定人生的意义。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露在外面的那只鸢色眼睛缓缓弯了起来。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种问题,有无数哲学家都探寻过,有着各种各样的答案。”太宰治放下了点着费奥多尔额头的手指,“答案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所以,一起去找吧。”
费奥多尔一时怔住了。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太宰治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大概是出于猫科动物的占有欲吧,太宰治看他一直挺不顺眼的——不过费奥多尔也不在乎就是了。
费奥多尔很清晰的记着小时候。
父母间无休止的争吵,责骂,独自一人呆在小房间里的孤独。杀戮时的血液,暗无天日的实验室,病态的索菲亚。
但他从来不害怕、不难过、不哭泣。他只是思考——静静的思考。为什么人类会过着如此……如此悲哀又愚蠢的生活?人类,一直在为毫无意义的东西消耗精力,徒增痛苦啊。
——想要,去改变。
他的半身,他的“罚”,是世界上唯一理解他的存在。所以——费奥多尔无需他人的理解与支持。
【我们生来便不同于其他人。】
【所以,费佳,去吧。你是罪,我是罚。】
去为世人定罪,去降下神罚。
在西伯利亚的研究所里,他思考着逃出去的方法,想着以后的道路。然而一切还没来的及实现,太宰治就出现了。
他们很相似。都不同于平凡,都看穿了太多。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又无法脱离。
但他们又不同。太宰治狡黠又活泼,被浓厚的爱意包裹,肆意的生长着,融入了庸扰的人世。
费奥多尔不需要同伴,所以太宰治如何并不重要。遇到陆羽被带走是意外,算坏事也算好事。费奥多尔本身就计划过,找一个地方蛰伏,汲取养分,静静成长——
但是……
不知不觉间,他也逐渐坠入人间。
【这好像也不错,费佳。】
“嗯,我明白了。”费奥多尔合眼,轻笑,“多谢,修治君。”
我追寻之路上的同伴啊。
“好啦,我的小哲学家们。”陆羽一手一个,把人拥到了怀里,“不要着急,小治也好,小费佳也好,还有治君,你们都还有很多的时间,慢慢长大吧。”
“兄长啊,真是的……”听了全程的首领宰关上了麦,无奈的叹息。虽然没有在身边,但他却觉得自己被轻轻的拥抱了呢。
阳光映照出了一大牵着俩小的影子。
“说起来,小治今天去见的新朋友怎么样?”
“哼哼,还不是朋友呢。不过中也带我飞了,可惜被一个白老鼠——费佳我不是在说你——打断了,没办法,约了之后见面。”
“看来你还挺喜欢他的?”
“还好啦~”
“小费佳呢,今天对那位乱步君的印象如何?”
“是个聪明人。老师,我想之后再去拜访一下他们。”
“没问题,我们明天就去。”
“哎?不行,明天我和中也约好了!但我也想见那个名侦探!”
“唔,那回去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