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耿尚书是云南人,向黔国公府求一瓶,这个面子沐家还是要给的。
这实在是一个以小博大,相当不对等的赌注嘛!
“好一个朱大人,摆明是要敲咱们的竹杠来着,好好好,若是我两人输了,也状元楼上请一桌,就这么定了!”
周部堂和白御史两人哈哈大笑,抢着代耿尚书应了下来,这朱大人,实是值得一交。
“也罢,若真是奇文,倒也当得。”耿予也是大笑,不快之意一扫而空。
瞧瞧,人家朱翰林情商就是高,一个不大不小的赌注,三言两语就消除了三人的不快,打通了四人之间的关系,可见人家能当上翰林学士并非无因。
接下来当然就是开始走流程,隔着小窗口看这篇“奇文”。
贡院大门内外,出现了奇特的一幕:
贡院之内。
副主考大人手持着一只大号的“气死风灯”灯笼,打着亮光。
主考大人双臂伸长,将全文展开,我顶你个肺,这篇文章怎的如此之长……
后面十个白须老头在巴巴的看着。
门的那一头。
三个老头凑在一起往里面看。
“灯光往左一点。”
“往右一点。”
“往上一点。”
“拿稳点,不要抖,老夫看着眼花。”
朱主考和叶副主考别看手里拿的东西不重,时间一长,着实有些吃不消。
叶副主考手里拿的是灯笼,倒是可以换手。
可朱主考乃是两手拉开的架势,文人嘛,那有什么耐力,时间稍长,就已颤抖不已。
“三位大人,能不能看快一点点,下官手臂沉重如铅矣!”
那边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忍耐,忍耐,前面这两点就够老夫反复揣度许久的了。”
“奇哉,怪也,着此者莫非跟咱们一样,也是个老家伙,否则那里看事情能如此通透?”
“然也,吾听说有一书生,屡败屡考,足足考了十余次,莫非就是那人?”
“这上面写的什么‘经济战’,果然是发前人之所未有,此法绝不可示之以人也!”
“大国利器,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此等利器,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春秋时期,越国假意援助吴国,故意以沸水煮过之谷充当种子,导致吴国次年无收,弱越乘此攻之,轻松便破了强吴,可见经济之战实乃杀人不见血之软刀子也。”
“何止如此,那银山之消息,泄露一点都会掀起莫大波澜,此人对倭国地理竟如此清楚,非长年跟海商打交道,甚至要跟倭国之人打交道才能清楚,非道听途说可知也。”
“嘘,小声些,小声些,足够倭国用五百年的银山,若是为我大明所用,天下用度不缺也,想想都是,啧啧……”
“嘘,周老您先别激动,别激动,照吾所看,当务之急,乃是严密封锁消息……”
“啊,吔,别抖,别抖,吾看不清也……”
朱大人实在吃不消,双手无力放下,“不行了,换人,叶贤弟,我俩换换,轮换。”
其实打着灯笼也是蛮累的。可叶副主考能说什么?
只能苦着脸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