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江河不知,也只以为他睡了过去。
公孙冶和诸葛泰拉起床帘,彻底露出了小皇帝的尸身。
这徒弟也是公孙冶亲手调教起来的,公孙冶自然对他是有情义的,难免让泪水湿了眼睛。
“还请师父节哀,皇帝虽然身死,可大陈社稷还压在师父身上。如今内有李、唐二贼为伍行乱,外有邹楚领兵自恃,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师父身担重任,可万千要保重好身体啊!”江河说得是肺腑之言。
出来政治利益上的交集之外,公孙冶也是他的亲师父,见他这个样子,江河也是不忍。
“唉,我没有事,但愿焕儿在彼岸能够永享清净。”说罢竟然闭起眼睛,低声吟诵起来:“昊天上帝,至玄至德,天道人心,惟精惟一,乾坤造化,广布流行,阴阳生克,允执厥宸,幸甚至哉,与众偕行!”
江河倔起嘴来,他是不信鬼神巫觋之说的。对于在大陈广为流传的昊天上帝也不甚感冒。其实这昊天上帝,就是民间说得老天爷。但很不幸,江河是个无神论者。
公孙冶祈祷完毕,来到桌前坐下,叫来江河两人,商议起来守城事宜。
“你也看到了,如今的皇宫到处都是衰朽**,到处人手都是不足。大家都说你生财有术,把兖州治理得井井有条。若是在邹楚大军兵临城下之前,统筹好京师各事,也对你守城大有裨益。”
江河眼睛转了转,见连着皇帝寝宫之内,都是萧条不少。之前,自己打进延庆宫时,也比现在好上不少。
江河一语中的道:“缺钱。”
诸葛泰不悦道:“要是有钱还会如此?如今朝廷也仅仅能掌管这河南一尹之地,民不堪重负,若是再加赋税,恐怕民怨沸腾,再生共和之变!”
江河耸了耸肩,道:“洛阳城内,一百万人没有,也得有几十万人吧!多征点儿算赋不就行了!”
“洛阳城内才六十万人,成丁的更少了。如今加收来三年算赋,等这笔钱收上来邹楚已经洛阳了。到时候要钱作甚?还惹得民怨沸腾,岂非让民众开门而迎邹楚?”
对此,江河表示无法解决。这财政问题不是片刻就能解决的。可是不解决财政问题,这洛阳实在难以治理。
好在大陈的官员大多不考朝廷发下的这一点俸禄,大陈立国四百年一直采取察举制度,虽然偶有征辟,可是征辟来的寒门没过几代就摇身一变,成了世家。
就今日还能上朝的百余官员当中大部分都是世家,甚至九卿之上,只有公孙冶和诸葛泰二人没有显赫的势力。
可是二人出自陇右王氏门下,也代表着陇右王氏的势力。若是算上如同二人一般的世家门生故吏,那洛阳的高官们八成以上都是有着名门出身。
就连凭借军功出身的江河此时也被贴上了讨逆党人、高鱼江氏、太傅之徒的标签。
诸葛泰与公孙冶围在桌前,一直商讨着政务。江河却突然开了口。“我在洛阳存了些钱,先拨用到国库之中,给百官发下俸禄,再充实一下各曹各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