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自家老爷为何突然发脾气啊?
“滚!”赵员外低喝。
那下人自是不敢多说,忙退着离开了。
赵员外一人守在厅堂里,睡意全无。
有一句话,那李员外说的没错,想要当一个好的父母官,那便是与他们乡绅为敌。
因为诸多百姓多是他们乡绅手下的佃农,要租赁他们的地,才能在地里刨食,得一口粮。
当百姓们都去爱戴那父母官了,他们这些乡绅威望就会大打折扣。
换作以往,如李苟那样的县官,看似威风,实则却要看他们这些乡绅脸面办事。
现在……不同了啊!
那位县太爷,大不一样的!
“狗官,呵……教老子难做人!”
赵员外笑着,有些苦涩,又有些耐人寻味。
转来翌日,他早早起来,在街上吃了些东西,又不紧不慢的出了城,赶至张家庄,径直走入一个院子。
此刻,张刘氏正在吃早餐,见院门被打开,望了过去,旋即豁然起身:“你……赵贲,你……你要做什么?”
赵员外习惯性的抄着袖子,走近前看了看:“呦呵,喝粥呢?还有个萝卜咸菜,小日子不错啊!”
张刘氏越发的警戒:“出去,你给我出去,否则我……我喊人了!”
赵员外不以为意,顺手提起一根萝卜条,砸吧砸吧,点头道:“还不错。”
张刘氏不住的退后,不知觉间,手里已提了一根棍子。
“别紧张。”
赵员外随意道:“问你个事,你可感激咱们那位县老爷?”
张刘氏继续后退,心里却是旗鼓不定。
这赵员外早就惦记着她了,想要将她娶回去当小妾,甚至在公婆被杀后,她第一时间怀疑的便是这赵员外。
此一刻,这老犊子突然赶来,定没好事。
她斜眼道:“我是否感激范大人,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系。”
赵员外道:“咱们这位范大人想要救济流民,奈何没有粮食,昨晚寻我买粮,被我给拒绝了。”
张刘氏不解:“什么意思?”
赵员外便解释道:“县衙没钱,县太爷却要买粮,钱从何来?他自己掏腰包!”
张刘氏立刻会意过来。
那位范大人竟是要自掏腰包,赈济那些穷苦的流民!
这……只是想一想便叫人钦佩万分!
天底下,哪里还有这等官了?
而就是这等父母官去买粮,这赵贲赵员外,竟是没有卖?
“狗东西,你不得好死!”她狠狠的咒骂。
“我当然不得好死,我欺压百姓,坏事干尽,是要下地狱炸油锅的。”
赵员外浑不在意:“倒是你,受了范大人那么大恩情,却是知恩不报?你可是真是个人啊!”
张刘氏瞪大眼:“我本欲报恩,余生服侍范大人左右,只是……”
赵员外打断:“只是县太爷没要你,而后,你便干脆忘记恩情?”
张刘氏怒气冲冲:“你放屁,恩情我自然是记得的,只是……”
赵员外再度打断:“只是你不知如何报恩,好,现在你有机会了,你当我小妾,我卖给他粮,教他坐实青天大老爷的称谓。”
张刘氏忽然沉默下去。
她大概懂了。
那位范大人自扰腰包赈济流民,可扬名四方,甚至于前程而言,也有莫大影响。
问题的关键点在于,在这文安县内,有钱也买不到粮。
于是,这赵员外以此胁迫她,如若她同意加入赵家为妾,便卖粮给范大人!
犹豫了一下,她质疑道:“我如何信你?”
赵员外抬手指向县衙的方向:“你现在就可以去问县老爷。”
张刘氏疑惑着,而后果决的迈着步子,冲向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