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许靖与许钦父子二人坐在榻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两人的心情都相当的不错,这个时候,许钦的精神面貌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好转,虽然跟许靖说话的时候仍旧会咳嗽,但是,各方面来看,各种症状都有了好转的迹象。这让已经重新给许钦复诊之后的陈祗也打心眼里高兴,正提着笔,全神贯注地看着桌上的帛片。
旧的方子已经不适合了,需要开一个新的药方来对症施治。陈祗刚写了没几个字,就听到府外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古仆的歌声。陈祗侧耳一听,断断续续传入了陈祗耳内的歌声,正是那诗经里的《燕燕》,这还是丫环们给自己讲解过的一首古代的,据说描述的是一位男子,送妹子出嫁的故事。
原来只是隐隐传入,但是似乎和者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竟然犹如在陈祗的耳边唱响一般,陈祗不由得心中着恼,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发神经,你唱泡妹妹就泡妹妹,跑到我家府外玩大合唱是啥意思?这不是欺负人吗?
而正以手撑着下巴,看着自己弟弟酝酿新药方的大姐绣娘听到了歌声之后,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哭笑不得地拿手揉着额头:“肯定是那家伙来了!”看得边上的陈祗莫明其妙,反应过来之后赶紧问了一句:“大姐,这谁在外边叽叽歪歪的,你认识?”
许靖父子也不由得停下了谈论,好奇地看了过来,这个时候,孟管家窜到了门外:“大小姐,公子,巴郡甘兴霸来见,就在府门外边呆着呢,老奴请他进来,他非说不见到主人,他宁肯在外边等上一天。”孟管家的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的缘因,又或者是因为在府门口看到了什么诡异的场景。
“甘兴霸?!”陈祗不由得一呆,没想到,自己还曾经想有空去见识一番这位三国名将,可没有想到,这位兄台竟然自个送上门来了。
“还真是,每次来咱们家,都让人头疼。”大姐绣娘一面不太情原地下榻,一面报怨道。“绣娘,还是让为夫去见他吧。累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姐夫哥王累站起了身来,看得出来,姐夫的表情很是愤然。
陈祗这才省起,这位三国名将当初可是争当自己姐夫的人选之一,看来,这位姐夫哥与三国名将之间,颇有些恩怨的。陈祗很八卦地摸了摸下巴,歪着嘴角在那嘿嘿直笑。
大姐绣娘抬眼看到一面怨色的姐夫哥王累,心中自然明了,想笑又觉得不妥:“行了夫君,兴霸大哥怎么说也是客人,您怎么拉长个脸,倒像是把别人给当成讨债的。”
跟在孟管家的身后疾步往府门行去,离府门越近,那歌声就愈加的嘹亮,姐夫哥王累的脸色就越黑。没有注意到的陈祗颇有些感慨,先人的,光这声势,怕是不有百来个人合唱才怪,那位甘兴霸是越发地引起了他的兴趣,脚步又加快了些。
到了府门台阶之上,陈祗还真让这个场面给吓了一跳,嗯,一百多个脑门上插着鸟毛,露着一只胳膊握着系在腰间的环首刀,身着红色锦袍,摆好姿势引喉高歌的剽悍男子,实在是让陈祗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少数民族山区,看到了一些少数民族剽悍男在表演传统歌舞。
而除了这些人之外,周边远处早已人山人海地围满了人,不过,都不敢走近一些,看样子锦帆贼的名声还是相当有威摄力的。
不过,陈祗的目光很快让一个特殊的存在所吸引,在那些歌者的中央空白地带,一株大树之下,是一位身量颇高的英挺男子,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大红色的蜀锦袍,挽起的袖子露出了两条粗壮的胳膊,交叉在胸前,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之下份外的耀眼,就那么懒洋洋地靠在一株大树底下,身前,是一柄入土半尺、寒光四溢的环首刀。
他垂着头,似乎在打瞌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脑袋上的鸟毛,不仅比其他人的要长,而且要多得多,满脑袋都插满了鸟毛,并且每一根都是那种在太阳底下变幻着色彩的极品,让人想起动物园里那没事就开屏来风骚一把的老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