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礼貌性的点点头,“我再去厨房一趟,刚刚有些话忘记交代了。”
不愧是两口子,就连借口都一模一样!
沈清砚岂会轻易放他离开,喝道:“站住,我有一些话要问你。”
在敌军面前威风凛凛的湛暝渊此刻站在二舅兄面前却怂了,见家长真的好可怕!
没办法,沈清砚没那么好糊弄,他只得将如何与舒虞发生肌肤之亲,又是如何相识,如何成亲,成亲以来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都与沈清砚交代了。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你们是在大报恩寺重逢?”沈清砚瞥了一眼舒虞。
后者埋着脑袋,然后,悄悄瞪了湛暝渊一眼,这家伙怎么什么都交代了?
沈清砚:“你给我老实些!”
舒虞:“……哦。”
沈清砚总算将前因后果都了解了,他沉思了半晌。
湛暝渊心想,这回总怪不得他头上去了吧?
却听沈清砚道:“阿虞年轻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应该一开始就跟舒家提亲的。”
湛暝渊几乎要吐血,沈家人这护短的脾气真是一脉相承!
当然,沈清砚还是觉得自己十分公正的,他又批评妹妹:“你也是,都怀孕了,还逞强去下厨?想吃什么不能让厨房去做?不能让景深给你去买?”
舒虞虚心的接受批评,“二哥说得是,是我太过贤惠了。”
湛暝渊:他没听错吗?阿虞和贤惠有一点儿关系吗?
他倒是想问,舒虞做的点心和茶水,沈清砚当真能吃得下去吗?
不过他自然是不敢反驳的,只能乖乖受教。
沈清砚除去易容,露出了本来清俊的面貌。
檀郎盯着二叔的脸都舍不得眨眼,生怕以眨眼,二叔就不见了。
“檀郎,你放心,总有一日,咱们都可以恢复本来的面貌,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大街上。”沈清砚对檀郎说道。
饭菜很快就张罗好,桌子上都是沈清砚与舒虞爱吃的。
只是舒虞这些日子开始孕吐,吃什么吐什么。
沈清砚更不可能给湛暝渊好脸色看,恨不得将他狠狠的揍一顿。
湛暝渊好生委屈。
用过午膳以后,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湛暝渊道:“少白,现在只能委屈你继续易容,在我这里住下了。”
舒虞想了想说道:“这个时候,我们府上平白多出一个人来,说不定会惹人怀疑。”
“那该怎么做?”
舒虞看着沈清砚说道:“只能委屈二哥住在密室里面了。”
沈清砚道:“阿虞的顾虑也是正常的,眼下你们所谋之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二哥,你在闽越有听到表兄的消息吗?”
“我曾见过一回表兄。”
舒虞惊讶的看着他。
沈清砚接着说道:“你放心吧,表兄一切都好,他已然振作起来,我相信,什么都不会击垮他。”
那舒虞就放心了。
她一直在想着一件事,如今的朝廷混乱不堪,朝臣们都想着明哲保身,一步步往上爬,却视百姓为蝼蚁,这样的国家还有救吗?
单单是除去燕璟,对于大周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们要做的,是肃清朝堂,整顿吏治,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而这其中,最不能缺的,就是明君。
舒虞与湛暝渊虽然从未就此讨论过,但是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不过我听说,表兄身边一直都有人保护,虽然遭受了几次暗杀,最后都平安无事,我一猜就知道是景深派去的人手。”
舒虞连忙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有派人保护表哥。”她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沈清砚笑道:“都快做娘的人了,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撒娇。”
这自然是有湛暝渊宠着的,若是没有湛暝渊的娇惯,阿虞又怎么可能还会这样的性子呢?
沈清砚就此在密室中住下了。
湛暝渊生怕委屈了沈清砚,然而事实上,湛家的密室修筑得跟上面的房舍一般无二,再加上湛暝渊怕地下阴冷潮湿,因此密室都是用上好的材质修建的。
房间内不仅通风极好,而且十分整洁清净,又不用担惊受怕。
就连檀郎知道了湛家还有这样的地方,都特别兴奋,要不是怕惹人怀疑,他都要住在密室里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当日,一大早的外面就传来热烈的鞭炮声。
湛家上下早已经扫洒干净,下人们整齐有序的忙碌着。
舒虞抬头看着檐下刚刚挂上的平安福,谁能想到,即将迎来的新的一年里,她是和湛暝渊度过的。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湛暝渊从身后走来,他的臂膀上还搭着一件狐裘大氅。
舒虞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湛暝渊替她披上大氅,末了,说道:“谁让舅兄在这里,我若是敢对你不好,我可害怕舅兄会教训我。”
“我二哥那么温文儒雅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打人?”舒虞憋着笑道。
“可别,你是没见过,少白每次看到我都想杀了我的样子。”湛暝渊道:“他可护短了,还有那个小的也是。”
舒虞被逗得开怀大笑,“你啊,正好也长点儿教训!”
正说着话,下人过来说,舒家派人送年礼来了。
舒虞道:“收着吧,你替我打赏了就是。”
她对舒家并无多少感情,但还是按照风俗,前几日就让人送了节礼过去。
湛暝渊握住她的手,陪她一块儿看园中的景象。
一家人坐在一块儿用了午膳,夫妻两个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下人们则在外面准备套马车。
“祖母,我们离开以后,我会让人带您进入密室,您先在里面住着,等我们回来以后,再接您出来。”
老夫人没有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平静的看着湛暝渊道:“好孩子,祖母等你们回来。”
她虽然老眼昏花了,可是心却没有瞎。
显然是京城准备掀起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