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她将那只笔递去。
楚昭接过,凑近细细一看,通体玄黑的笔杆上,不知为何有一抹半个拇指大小的淡淡血迹,如今血迹已经凝干,与笔杆浑为一体,若不注意看,真的很难发现。
“不管这血是谁的,当晚那个凶手,碰过了这只笔……”
楚昭盯着那一个禀字。
谢遥的目光也落在字上,她站起身,在房内翻找着,很快就翻出了其它的什么东西,打开一看,落笔钟书,想来是钟书亲笔无疑,她将那张写满字的纸张放到了折子旁,却不太看的出名堂,只好道,“大人,您来看看。”
楚昭接过一看,很快便道,“不是一人的字迹。”
谢遥打量着那本折子,沉吟片刻,道
抬头道,“这个禀字,不是钟书写的?”
“不是钟书写的,那便是凶手所书。”
“他无缘无故,写一个禀字……”谢遥迷惑于此人的行为,目光看向桌面,渐渐地目光凝重,她慢慢伸出一只手,蹭了蹭桌上左手边的痕迹,一蹭之下,并未蹭掉。
“大人,钟书,是个左撇子?”
楚昭回忆起自己往日见到钟书的场景,摇头道,“不是。”
她蹭着那一点淡淡的痕迹,任是谁,也不会察觉到这里曾被滴落一滴墨,又被人擦了去,可是那人应该匆忙之间,并未注意到墨汁并未完全擦净。
“那凶手,是个左撇子。”
“何以见得?”他虽知道她既下此结论,定有所因,却还是忍不住道。
“因为这里……”她手指着那淡淡的痕迹,“还有这里……这里一共有两只豪笔,居放在中,大人,您坐这。”
谢遥按着楚昭坐到了自己刚刚的位置上,拿过他手里的笔,又拿起放置在笔架旁的另一只笔,同时沾了墨汁,尔后背对着他,快速交替,然后将两只笔放回了原处,道,“大人,您拿笔。”
楚昭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依言顺手在笔架上拿起了一支笔。
谢遥见他如自己预想的一般,展颜一笑,却又自信无比,道,“大人,您看,世间大多人,习惯了如此,从右往左这样拿笔,因为两支笔一模一样,您自然会按照习惯来,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左撇子,他出手拿笔,都是从左往右,这是大多人的习惯,大人若不信,大可找几个左撇子一试便知,所以钟书既然不是左撇子,字迹上的禀字也不是他所写,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凶手,在杀了钟书之后,将钟书快写好的折子拿走了,又自作聪明的添了一本空的折子在这里,伪装成钟书在写折子时被人杀害,给我们施了一个障眼法,不过他太粗心了,动手时手上染了血,拿笔时又落了墨,虽然擦去了墨汁,但是当时那样的情况,定然也是有些慌的,是以留下痕迹,笔上染了血也并未察觉。”
谢遥顿了顿,静默片刻,须臾道,“大人,那人故意换了小厮的衣服,想来是不想被人认出来,不想被人认出,那就说明,这府上的人认识他,他害怕被人认出真容,说不定就是钟府的人所为,又或者,那人经常出入钟府,所以下人都认识他。”
“大人,我们如今不妨查一查,这府上有没有左撇子,又或者钟书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左撇子。”
楚昭便亲自去了一趟京兆衙门,说了情况后,京兆便调了人手去查钟府下人之中有无左撇子,钟府的下人虽然已经遣散出府,但官府有令,钟书一案尚未结案之前,所有人都不得远离京城,加之钟家仆人并不多,京兆的人连夜排查,终于于第二天下午,将消息回给了刑部。
钟府在册的下人一共有三十九人,当中并未有人是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