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文爵从里间取出一只粗逾儿臂的油烛,立即用火种点燃,灼灼的烛光,照得满屋通明。司南誉借机略一打量,只见里外两间,靠壁备陈一张木榻,从外面看起来虽是一间茅屋,但四壁都是用石块砌成,外间除了吃饭用的桌椅之外,再无其他陈设,简简单单,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洁异常。
孟欢欢一惊而醒,慌不迭勒住了马缰。身后那人却已迫不及待的自马鞍上腾身跃起,呼!一朵飞云般的轻飘,已自孟欢欢头上掠过,噗噜噜!衣袂飞舞里,坠身当前。落身、探手,噗地一把,已抓住了孟欢欢坐马的嚼环,小川马受惊之下,唏哩哩长啸一声,待将人立而起,却吃对方汉子手上巨力,硬生生把势子给按了下来,一时直惊得四蹄乱蹦,却挣不开这人那只充满内力劲道的手。
对元神的锤炼不同的流派各有千秋,类似琴棋书画医卜星相,这些都是在尘世中锤炼的不同的方法。培养元神最重要的,还是要宁心静气,专心致志,这些正是那些琴棋书画所能够带来的好处。而争强好胜,动不动就热血上头或是心灰意懒、担惊受怕的江湖人,情绪上如此动荡,又怎能达到锤炼元神的目的?
要知他乃蒙元贵胄、亡国余孽,不单为朝庭所不容,便是中原武林、西域明教察知他身份,也必人人得而诛之。是以多年来,他深居简出,惟恐被人识破真面目。好在蒙人人主中原七十余年,所纳妻妾多是汉室美女,代代遗传,到他这一代,已然与汉人无异,汉人语言、礼仪、生活起居更是生来如此,多年来蛰居太和庄内,倒也无人察知其异。
司南誉身形半转,凝目望去,只见前夜所见的那位清丽绝俗,气度高华无伦,仪态万千的少妇教主,恍似九天玄女临凡般,娉婷的秀立在对面丈外。在她身旁,与她比肩秀立的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秀丽脱俗的脸蛋上,一片娇憨的天真,稚气的紫衣少女,也就是前夜苦斗两头人熊,险险丧命人熊巨爪下的那位少女。
慕容大把袖子举到他面前:“累得吐了血?“司南誉这才看见她雪白的衣袖上,赫然一片淡红的血迹,湿漉漉的尚未洗净。他叹了一声,不得不道:“我的确受了很重的内伤,几乎性命不保。所以,所以那时不愿来见你。后来叶大哥用自己的功力为我疗伤,我才好了。只是,只是眼下未曾痊愈,偶尔会吐血。调理些日子,将来就没事了……我等不得伤好,就急着来看你。“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情形虽大致不差,结果可完全不同。
夏侯文爵道:“不瞒各位,昨日夜间,有人闯进少林,伤我护寺僧众十人,留下了一封书柬,意在警告少林,明年不得参于正道人士围剿高星门之役,否则血洗少林,并限三日后作出答复。若是少林遵守警告,便于第四日早晨辰时起,连敲大钟十二记,书信落款并无签名,只画有四只禽爪。来人身手十分了得,护寺僧众无一能敌,只好听其来去自由,故尔今日老衲令关大门,加强戒备,妥商应敌之策,不想吴施主、李施主来访,以致慢待了。”
正自推测,却见“影子血令”又道:“你不要再想打什么主意,这间密室,四面铁壁,就是有人要救你,也无法办到。”崔宓心间一沉,由绝望悲戚的心情,转变得平静起来,冷冷道:“想不到你们早有防备,现在你预备怎样?”“影子血令”哈哈大笑道:“这是你自投罗网,秦家古堡岂是这般容易闯的?”
他这欺身而上的身法,正是他新近学来的“九宫隐迹”身法,轻灵飘忽,迅快如风,郭立奇但见人影一闪,一股斜划而下的掌风,及掠面生寒的指劲,已同时袭上身来,不禁大吃一惊,忙不迭矮肩让势,偏头疾闪,当下连手也来不及还的,就被逼的横飘了八尺多远,才勉强躲过了司南誉的攻势!
奇妙的是,眼前万花飘香缤纷棋散的大片楼阁房舍,与之上下对称,冥冥中具有几分暗合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