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过去了,大伙儿的日子倒也过得去,现在地也种得,猪也养得,也开了几个作坊起来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刘永清刘大人。更要感谢乾王没有杀我们这些旗人,还给了我们一条生路。”
“杨大人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旗人吗?”
“这……乾王殿下,时近中午,若不嫌弃,不妨在老夫家中吃顿午饭?粗茶淡饭,但是都是老夫亲手种的……”杨宗仁顾左而言他。
“哈哈,那就叨扰了!”张石川也没有揭破。
饭菜很简单,一个番茄炒蛋,一份酸笋,还有一碟拌黄瓜一盆米饭,张石川却吃得格外香甜。
“杨大人,那您觉得乾国的官吏制度还有哪些需要完善的?”放下碗筷,张石川又问道。
“老夫对大乾的官吏制度不是很熟悉,不敢妄言,只是觉得乾国的这些制度和大清大不同,老夫也不知作何评价。”杨宗仁笑着摆了摆手。
“杨大人为官多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就是想听一听您心里头的想法。”
“那老夫就斗胆说两句:
其一,乾国的官员不论品级都是不许坐轿,没有仪仗,这虽然能节省下一笔开销,但是却难免有失官威;
其二吗,官吏太多了些个,尤其是那些办事的书吏、民吏,虽说这些人的薪俸都由国库支领,可最终还是要落在百姓头上,这也是不小的一笔开销啊,于民无益……”
杨宗仁一开头就有点停不住,显然是在心里积攒了很久了。张石川并没有当场反驳他,只是边听边点头认真记着。
“还有一件事,老夫觉得乾王做得不妥。”说完了吏治,杨宗仁喝了口茶又说道。
“洗耳恭听。”
“乾王三年免税政策确实是为民着想的一大善政,可是老夫觉得倒是有些欠妥了。乾王若是想拉拢人心,这一张口就免除三年的税赋和三年宣布三次免除税赋,哪个效果更好呢?”
张石川一口水呛住了:“咳咳,杨大人高见!佩服佩服。确实姜是老的辣啊……
现在我来解释一下杨大人方才的那些看法:
首先,官员不用仪仗不坐轿,是因为我觉得官不需要立威,不需要百姓们怕当官的,而是需要得到百姓们的尊重,如何尊重呢?
不是靠做轿子、穿官服带仪仗,而是要为百姓们做实事、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你一心为民了,百姓们自然念着你的好,自然就尊重你了……”
听了张石川长篇大论的解释,杨宗仁久久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说道:“乾王的意思是,以后要将大乾建成一个官员士绅和百姓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帝国?”
“以后会是的,现在吗,只能先做到一部分,至于那些倭奴、朝鲜奴隶和其他国家的奴隶还是要保存。”
“那……旗人呢?”
“旗人?呵呵,杨大人,你觉得现在台湾岛上这些旗人和汉人还有什么区别?他们是不是也能放下架子来自己耕种养活自己?
他们也说汉话,旗人以为自己奴役了汉人,却不知的这百年来自己其实已经渐渐地被汉人同化了。”
“被同化了……”杨宗仁又沉默了。
“是啊,放心吧,只要旗人能归顺我大乾,我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时候不早了,杨大人,收拾收拾,跟我走吧。”张石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走?去哪儿?”
“当然是先跟我回琼州了,难道还能让杨大人一辈子都窝在这里种黄瓜捉虫喂鸡?”
“老夫……老夫就想喂鸡种菜!”
“老杨,你走不走?你不走我把你养的母鸡都杀了吃肉你信不信!”
“你!你!”杨宗仁还是没绷住,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乾王殿下,老夫已经是六十岁的老头了,又不懂你那套新政,您何苦要屡次三番的让我做大乾的官呢。”
“因为你是个好官,不能就这么埋没在这里。因为杨大人身为巡抚还要亲自下县体察民情,因为您教给了我许多……
杨大人,咱就别端着了,还等我给您磕一个是怎么着?我都给您安排好了,先去琼山县学习学习,然后去广州当知府,熟悉熟悉再接着干广东巡抚吧,然后是两广总督……
哦,对了,杨大人,您是担心在大乾为官会殃及你在柳州府任同知的儿子安危吧?放心吧,整个广西都已经归顺大乾了,你的儿子现在应该已经升任知府了……”
听了这话,杨宗仁长出一口气,跪倒在地磕头说道:“罪臣杨宗仁参见乾王,乾王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