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尽头,全海梦依旧记得自己的初心,历经生死,依旧如此,如何不值得洒然一笑。
全州城头,凡人全海梦,一步跨过,便立身于王都之上,天幕中央,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俯身下望。
“本座,不怪尔等。
只是可惜,高句丽之崛起无望,到底仍是功败垂成。
但本座,仍将成为高句丽最后的屏障,在这属于我们的天穹之上,永远的看着你们。”
说完此番,全海梦的身影,踏入了那血色雨幕之中。
这一刻,神祇陨落。
这一刻,天幕成型。
高句丽的各处,那些被拍马而出,一道罪己诏,就轻易策反,驾驭万面神孽反攻的天道教教徒们,皆是心头一滞,呆呆地望着天穹上空,那道自己曾经追随的身影。
漆黑的天穹,炮如雨落,绽放火光。
可最后选择挺身而出的,到底还是祂。
“教主。”
王都之处,书生教徒与蛮横教徒皆是动容。
书生教徒更是跪倒在地,眼泪婆娑:“如果教主生来便是王族,该有多好。”
“呸。”
蛮横教徒怒斥道:“就算教主不是王族,也远胜过那城头之上的软蛋。”
在天幕成型之时,那位高句丽王,并没有任何的动容,只是微微松了口气,而后将目光望向关老。
“关将军,您也看见了。
我可是一直选择大庆的。
如今有这个叛贼支撑火力,本王相信,大庆的第二波援军,一定会来的,对吧?”
“呵。”
书生教徒也听到了高句丽王的话语,也是怒极失笑,而后重重的一声叹息。
如果全海梦生来就是王族,又何须走上以万民血气,成就己身伟力的大孽之路。
以他的见识,或许就会效仿那位睦仁神皇,求术于云海彼端。
那此刻,东洋之人,又怎么敢将战舰横空于天穹之上。
高句丽,又怎么会只能被动的选择等待大庆的援军。
“援军啊。”
全州城头,江离注视全海梦升空之后,也是微微叹息,看向梦蝶:“你早在我入高句丽之时,就已然告知了寿彭先生此地之事。
一日之功,足够大庆的战舰驶出东海了,怎么到了现在,战舰之军队,都没有到达此处吗?”
梦蝶微微摇动翅膀,灵光再度与彼处的刘寿彭相交。
过了许久,才迟疑道:“帝后的理由,仍是她寿宴将至,不愿大兴干戈,让这天大的喜事,被战争干扰。”
“那李鸿儒呢。”
江离扯了扯嘴角,又继续问道:“身为新术派的领军人物,大庆每年拨出如山似海的军费砸在战舰之上,难道就是摆着看样吗?”
“李鸿儒在朝堂之上,一言不发。”
梦蝶眼中的灵光闪动,再度传出的,却是刘寿彭的话:“当初为了解决天国之乱,朝堂之上允许各地组建团练,抵御如日中天的天国叛军。
而李鸿儒,便是于彼时,组建了怀军一脉,而后崛起。
如今的大庆舰队,基础就是怀军一脉。
一旦开战,损耗,可都是李鸿儒自己的班底。”
江离哑口无言。
团练之说,他在文章之中,也翻阅过。
如今大庆之所以愈发的衰落,与这些团练成军之后造成的大庆割裂,也不无关系。
有了军伍在手,自然就会产生不朝之心。
“如果东洋战舰,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也就罢了。
大庆舰队,可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东洋击垮。”
刘寿彭继续借着梦蝶说道:“但如今,东洋超乎预料的拿出了这么多的万炼战舰,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朝堂对东洋的实力估计。
不过江离,你放心,周师在朝会之后,直接去拜见了广旭帝。
我们还说服了户部尚书。
在迷雾散去之后,我以梦蝶之目,录下了灵光之景,十万炮火之事,已然足以再起朝会了。
周师他们已然直接说服陛下,再起朝会。
相信周师他们,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刘寿彭如今虽然已然是京都学院的灵植学长,但京都学院到底还未曾开学,没有正式运转,他严格意义上来说,仍属于布衣之身。
是以,他不能直接去往朝堂之上,只能静静地等待结果。
“非要等到迷雾散去,十万炮火轰落,才能够重启朝会。”
江离握拳道:“一定要等到别人打上门来,才愿意倾尽全力吗?
还是说,高句丽之民和我东岛之命,本就是他们不在乎的东西?
那位帝后,就是希望我等,死在高句丽吧?”
梦蝶没有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穹之上,一轮又一轮的炮火在倾泻。
梦蝶却忽的开口。
“朝堂之上的争论有结果了。
大庆水军出东海的调令,下来了!”
大庆水军出东海。
江离深吸一口。
“开战吗?
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