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的边界之处,天穹之上。
此刻,济夷号等大庆万炼战舰还没有抵达。
这片海域之上,依旧只有济夷号一艘万炼战舰。
万炼战舰的腾飞虽然已成为了本能,可就像猎鹰也不可能永远处于狩猎状态一样。
想要极速奔袭而来,是要耗费大量灵力的。
而在前往此地之前,李鸿儒就已然定下了作战方针,先定守局,再图进取。
所以,在东洋方面选择了停火示好之后,方益堂也就没有催促剩下的战舰尽快行军的意思。
此刻,这位驾驭万炼战舰济夷号于天穹之上,守护高晟号商船的济夷号管带方益堂,正端坐于甲板之上。
静静地看着那散去迷雾之后,没有任何诡秘气息,只有一片荒芜的高句丽国土,眼中满是百无聊赖。
“这东岛中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前来。
亏姚指挥使还特意让我提速前来,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那东岛少主,毕竟是周师一脉。”
一旁的副官劝慰道:“在那东岛少主将将入京都之时,一篇风语文章,就已然将其是吹的天上有,地上无。
如今他又重现了上古之时的道兵,依仗那道兵之能,再加上那位踏入劫境的江心刚,一举平定了高句丽的乱局。
这可是安国定邦之大功。中堂大人都亲口许诺了周师,要为其带回这少年郎。”
中堂,是大学士之别称。
这李中堂,指的却正是李鸿儒。
盖因如今的李鸿儒虽有宰执天下之实,但大庆其实早就没有了宰相之职。
故而,常人便以中堂这一李鸿儒的另一身份来称呼李鸿儒,是为敬称。
“什么狗屁道兵,不过是淘汰了的玩意。”
听到自己的副手解释,方益堂反倒愈发不屑的摇了摇头:“还有那神祇,能否挡住本将这济夷号主炮一炮之威?
不过是适逢其会,让那小子赶上了。
一个劫境的邪神引动的叛乱,我大庆舰队一十二艘万炼巨舰,一十二位管带,哪个不能随便解决,平了这高句丽之乱。
不过是不像这小子,有文人一杆笔,为之扬名罢了。”
“管带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副手继续赔笑:“但那位江少主,毕竟是走入了诸位大人的视线之中,已然是坐稳了九州少年之表的殊荣。
姚指挥使也应当是考虑这点,才指派您先行前来的。
那位江少主,注定是前途无量,与之交好,必是有百利而无一弊,接回东岛中人,无论是哪位管带都能够做到,为何偏偏指派您?
这正是指挥使对您的亲信啊。”
“我兵家可不似那些文人,只晓得逞嘴上功夫。
大丈夫的功名,只在马上取。”
方益堂冷哼一声,满是自傲,将手指向那悬浮于高句丽王都之上的钢铁战舰,沉声道:“如今,机会已然到来。
我大庆水军,便是那二十年前自云海彼端来的传教士,都盛赞足以在云海彼端,万国之中,排入前十之列。
这东洋人,虽然藏了一手,二十年折服,同样锻造出万炼战舰,一战展露出无穷底蕴。
可看到如此雄奇的战舰,不还是畏战了?
若是能够解决东洋之乱,岂不比平定区区的高句丽之乱更加耀目?
在此战之后,就当是我大庆水师名扬天下之时!
届时,本将作为先驱,才是真正的泼天大功。”
“那便提前恭喜管带了。”
副手自然明白,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根本不会反驳方益堂的话语。
可就在方益堂畅想未来之时,海浪之声,却骤然响起。
在东洋人不休的炮弹轰炸之下,高句丽海域早就是泗水横流,浪涛滚滚。
可这海浪之声,却分明是从高句丽岛屿之内响起。
方益堂目光闪动,迷雾散去之后,高句丽之上,便是一览无遗。
自高俯瞰而下,那海浪之声,竟是一条滚滚长江,从高句丽内陆之上,翻涌而来。
在那长江之上,一只堪比战舰大小的葫芦,于水面遨游。
“这就是道兵?”
方益堂穷尽目力,一眼就看到了那立身于葫芦之上的少年郎和身后三千催动眉心道兵,结成军势的东岛儿郎。
“倒是有些意思。
虽然连劫境都未曾跻身,却能够化身江水,陆地行舟,拟御空之能。
可托运三千人马,就耗费如此时间,与我战舰相比,还是差了良多。”
方益堂虽然心中已然承认这道兵有些神意,嘴上却仍是不饶人,一番自语之后,起身高呼。
“还请东岛中人入高晟号战船。
本将方益堂,特来接东岛中人回大庆!”
啧。
一旁的副手摇了摇头,说的是看不上别人,事到临头,却连姚指挥使都给隐去了。
可就在方益堂对着那宝葫芦,露出自以为和善的笑容之时。
那宝葫芦,却并没有直接飞入巨舰之中,而是停于高晟号之前。
葫芦口之中,射出一道霞光引路,化作一道虹桥。
很快,葫芦口中,就走出了一道道面上带着不敢置信的身影,聚集在了那吃水极深的高晟号商船之前。
“是高晟号!”
有大商喜极而泣:“我当初,就是坐高晟号到的高句丽。
这是东海之地,最大的商船,甚至可以驶向东洋之后的云海彼端。
高句丽,不过是它途径的一处小国罢了。
如今,这商船,居然是来接我们的吗?”
这商船,自然不是来接他们的。
因为哪怕那些大商在商船之下,大呼小叫,那高晟号商船的主事人,也没有降下云梯,引他们上船。
那平日里与谁都能交谈甚欢的商船之主,却根本不回应船下的声音,而是将目光望向了头顶的济夷巨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