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哪怕你钱财再多,权力再大,也没权力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说到底,一个人、一群人的生死,不该由另一个人单独决定,而是让应该由社会,由法律来裁决。”
“你脚下这座大厦,是你瞧不起的工人建的,你每天吃的面包牛排,是你瞧不起的农民辛苦培育的,你每天穿的那些衣服,是纺织工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这就是社会。”
“我们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份子。”
“而脱离了社会的人,是治不好这座城的。”
约翰嘴角疯狂抽搐,眼中那纯粹的黑色不知不觉中居然褪去了许多。
陈瑜在他脸上第一次看见了动摇。
与此同时,其他人的残魂大受振奋,似乎对这段话有着深刻的共鸣,彻底占了上风。
陈瑜习惯性地挥出一刀,在约翰断肢重生的期间,继续说道:
“犯罪不是恶疾本身,而是恶疾的症状。”
“这座城市的病灶,在于体制的不公,在于法律的漏洞,在于我们每个人公德和私德的衰退。”
“你有一点说的对,抓了一个罪犯,又会有十个出现。”
“把所有问题全都归结在罪犯身上,是不可能获得稳定的。”
“但也仅限于这一点。”
“想要医治这座城市,靠的不是杀人,不是毁灭,而是改革。”
“你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注定不可能成功。”
这一刻,残魂们彻底战胜了约翰,带着他的身体向天台外面扑去。
约翰却忘记了反抗,忘记了战斗,已经重新变回红色的眼眸中,满是迷茫。
他沙哑地开口:“那……”
“到底应该……”
“怎么做?”
没给陈瑜回答的机会,约翰的身体就主动站在了天台的台阶上。
然后,毫不犹豫地,主动跃下。
陈瑜来到天台边上,看着那张面对死亡时迷茫依旧的苍白面容,在心中默念道。
英特纳雄……
亚当大厦下方的街道口,一个名副其实的黑影闪过。
约翰那大半部分都化为漆黑的身体重重坠落在地。
但是,在与地面接触的前一刻,一抹黑色包裹住了他的背部。
替约翰挡下了这次冲击。
呼吸稳定,五脏六腑正常,甚至连一点皮肉伤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约翰那快被残魂们吞噬殆尽的意识,满是不解。
他迷茫地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黑色,还是黑色,还是黑色……
怎么会这样?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这时,一个两鬓斑白、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手上拿着一把左轮手枪。
看着那把手枪,约翰和体内的残魂们,想法第一次统一。
也是最后一次。
“请……”他可怜巴巴地开口,“请杀了我吧……”
马文用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
叹息一声。
连续六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