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没注意到徐氏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徐氏回到房中,她从月初刚做好的衣裳底下,掏出一个小匣子。
她再三犹豫,才咬着牙把玉簪子拿起来。
比起赶集时在街上看到的那些,这一根簪子色泽昏暗,雕的黄花也粗糙。可毕竟是出嫁的嫁妆,意义非凡。
今时不如往日,宋家上下铺子亏空,又要帮老爷子打点。唯一的法子,就是把盛天酒楼和医馆抢过来。
这簪子也只能先放在当铺,事后再来赎了。
有了银两,打点起来便方便多了。徐氏特地让他们晚些时日再去散播谣言,免得惹自己一身灰。
正因她的狡诈,使得后头查起来花了好一番功夫。
日出东南隅。
风也微凉,加快散发竿上晒着的腊肠香气。
霍三东知从未干涉过女儿的行为,毕竟她每回做出来的,都是香得不能再香的美食。
上回的羊肉泡馍,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瞄着后院哐哐剁肉的宋楚楚,他还是有些惆怅:“爹也不是没见过别人做腊肉,你买这些猪做出来或许没那么好啊。”
这话已足够委婉了,要是别人,他早就冲上去把菜刀抢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瞧挂的那些一串串的,看着多吓人。
“对了,最近有些人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跟霍廷终究孤男寡女,爹要不去附近再找个屋子,也方便些。”
宋楚楚灌着肠,头也没抬:“爹有事你直说就是了,拐弯抹角的我不懂。”
她爹什么都好,就是说事喜欢磨蹭这点改不掉。
倘若不是知道是为了自己,都得给急死了。
“就是啊
,他们说的话虽然不对,但是爹觉得吧,也是有一定道理。搁村子里,是会浸猪笼的。”
点了点数量,她总算满意地拍掉手上的东西。
“我是什么样的,咱们知道不就够了。”宋楚楚眼眸认真:“每个人都有一张嘴,要是别人说一句,就得努力去堵上,那也太难了。”
总有些人本事不行,羡慕别人自己却又不努力,只能凭嘴上功夫来得点儿心理安慰。
只要不算太大毛病,谁有空管他们呢。
宋楚楚拉着他来到桌边,倒了一壶花茶:“倒是爹,不是说霍廷得以身相许给我吗,怎么一下改了主意。”
“爹还不是怕你以后没人照顾吗,之前看他干活又实诚,我心里满意。可现在想想,这么好的人指不定没这想法。”霍三东知拧着眉。
还是那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霍廷在他们家待了这么长时间,却从未提过离开,可想而知,他身上没有能报答的东西,只能把自己一句以身相许当了真。
且不说需不需要以身相许,他霍三东知救人,什么时候要过人家任何回报?
霍廷也还年轻,更是相貌不凡,比起在他们家里整日打猎、干苦活,还是出去外头闯荡更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