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去哪里?”齐秀才从蚊帐里钻出头来,问正在穿衣的俞清瑶。他还在回想刚刚的美妙,以为俞清瑶只是下床方便一下。哪里想到俞清瑶“翻脸不认人”,爽完了穿上裤子打算再也不来了。
“回家啊。”
“你,你怎么就走了?”
俞清瑶奇怪了,“不走留下来?”
“啊,你来只是……”齐秀才简直呕死了,“明明是你先来勾引我。”
俞清瑶只当听不见,继续穿裤子。
齐秀才急了,终于忍耐不住,下了床拉扯俞清瑶,“你,你不能走。”
你说不能走,就不能走了么?
俞清瑶心底冷笑,可真的看到景暄的身体,忽然走不动了。
刚刚她被过于滚烫的热吻,吻到不知东南西北,迷迷糊糊的上了床——床帐一放下来,什么都看不清了。这会儿景暄的全部身体暴露,她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呢。
如果这是另个一人的身体,那她不会有多惊奇,最多淡淡的挪开目光而已。可她通过体味已经确认了齐秀才,就是齐景暄了。叫她如何相信……浑身是伤的景暄!
景暄是什么人?长公主之孙!齐国公世子!安乐候!那一重身份不是显贵!身边无数仆役,更有忠心的侍卫保护,吃穿无不是顶尖,比一般大家闺秀保养得更好。肌肤白皙细腻,毫无瑕疵,俞清瑶为他洗过多少次澡,能不知道吗?
可这个景暄,伤痕累累。最危险的伤口,靠近心脏,似是箭伤?看位置,只要再偏个两指,那就没命了!最可怖的,是右腿外侧连着臀部,整块的皮都被擦掉了,后长出来的皮肤坑坑洼洼,表面不平——这种伤势,除非是从马上掉下来,被狂奔的马拖出几里地,不外他想。最难堪的,是左大腿内侧,好像被割掉一块肉下去?再靠近一点点,连小小景暄也没了,应该是刀伤。
肩膀斑斑点点好多痕迹,好像是烫伤。右臂呈不正常角度,应是打断后没有及时接骨,错了位。还有,他平日里行走不快,原来是一只脚掌被砍掉一半去,装了假掌的缘故……
看到这样的“景暄”,俞清瑶震惊了。一个不妨,又被拉到床上了。齐秀才气呼呼的说,“刚刚你有爽到,我还没呢。”说罢,他用能自由行动的左臂撑着身体,又是一轮急切的冲击。
云收雨毕,累得不能动弹了。俞清瑶才有机会问,“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伤?”有长公主的保护,有景昕忠心对他,谁还能伤他如此之多!
齐秀才避而不谈,嘿嘿的笑道,“放心,我下面是好的,腰也没伤到。不会让你床榻间不快活。”
这个人!
俞清瑶有些怒了。她怀念那个总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景暄了。至少,后者不会说出让她难堪的话。
等等,她刚刚怀念谁?居然是景暄?
好了伤疤忘了痛!
俞清瑶谴责自己,齐家兄弟没有一个善茬,她已经倒霉两辈子了,难道还想继续第三世反复纠缠下去吗?
这样一想,因满身的伤势而生出的同情立刻烟消云散。
天色不早了,她起来穿衣,看见自己胸腹上整齐的排列着一个个小红点伤疤——这是滚钉床的代价,消不掉了。
还可怜别人呢,自己不同样是满身伤!
俞清瑶讥讽的一笑,出门之前,“齐景暄”忽然拉住她,忸怩了半天,等人不耐烦了,才急急说道,“你要想……想做那事,就来找我。千万别找别人。”
俞清瑶羞红了脸,愤恨的唾了一口,“谁……要来找你做那事!”
被骂之后,景暄一点也不生气,嘿嘿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人都会想啊,圣人都说男女之欲大存……说好了啊,反正你不能找别人。”
“凭什么。”
“因为我喜……不管,你先来找我的。等我不行了,你才能找别人。”
俞清瑶不可置否。
“我是说真的。你在这边也住了这么久,要是找别人……说不定转眼就被人卖了,到时候把你的事情宣扬出去,还怎么做人呢?我就不同了,我还很会保守秘密。就这么说定了!我不找别人,你也不能找别人。”
回到阁楼后,俞清瑶还觉得今天一行好像梦一场。她知道了一个答案,又有更多的问题出现了。齐景暄怎么变成另外一个人似地,不要脸的话也能说了,还歪理一条一条的。
到底发生什么过往,让他变成迥然不同的“他”!
唉,她精力无多,实在没有空闲深究内里了。多余的日子都是跟老天借来的,她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千万不要再落得第一世和第二世的下场。
只是没想到,齐景暄得了甜头不肯罢休,一日日在她门外转悠。有一次,俞清瑶还看到他被外面混的青皮混混打骂了一顿,内容是叫他滚远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之类。
俞清瑶统统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