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算不清。
俞清瑶是真的看淡了。她想的是,俞锦熙那么有本事,前世假死遁走,恐怕也是早有计划的。他要奉母命对俞家报仇。那自己算什么呢?
前生那么悲惨,到死也不曾见父亲出面。这么一想,心寒得不能再寒。她已经还了一辈子,这辈子也用瘟疫那次还了,还欠什么呢?
吃了这么多苦,俞清瑶终于领悟一个道理:所有的善意都对那些天生对你好的人使用吧,对一些根本没有善恶观念,只顾达到自己目的的人,千万别浪费感情。
所以,她十分冷淡的拒绝了胡嬷嬷。
胡嬷嬷来的时候有预料,可真的听到俞清瑶无情的话语,眼泪刷的流下来,手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姑娘,老爷是真心为你打算啊。你看,嬷嬷带什么过来了。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俞清瑶一看,不是那枚上次就闹得不欢而散的虎符?
“嬷嬷带着它来干什么?”若不是腹中这块肉,俞清瑶恐怕要惊慌的跳起来,生怕被这东西牵连了。
“我的好姑娘,告诉你吧,这是……”
“我问你带它来作甚!”俞清瑶厉声问。
胡嬷嬷吓了一跳,半响才把虎符放到桌子上,双眸露出悲戚的目光,“这是虎符啊!老爷说过,姑娘现在跟侯爷,呃,王爷和好了。果真如此,也是前世订的鸳盟。他没有别的期望,就希望你能跟王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这虎符就是你的嫁妆!”
嫁妆?
俞清瑶多想朝天冷笑三声。
“我早嫁过人了,还要嫁妆作甚?且这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配携带的。赶紧还回去!”
“不!姑娘,你不答应嬷嬷,嬷嬷就不走了!”
胡嬷嬷绝望的跪下,可怜的抱着俞清瑶的双腿,大哭道,“姑娘,你怎么变得这么无情?你忘了以前……”
旧日的情分翻出来说了一遍,其实有什么用呢?俞清瑶精疲力尽,懒得动了,就由得胡嬷嬷一直抱着,痛哭流涕的说对她照顾有多精心。
等空隙时,她面无表情的问,“如果跟你回去看他一眼,之后你会不会使出所有办法,把我留在驸马府?”
“姑娘……”胡嬷嬷脸上挂着泪痕,“姑娘不想跟老爷一起生活吗?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忘了吗,以前你很喜欢往驸马府去……”
以前是以前,以前她也不知道父亲早就怀疑她是“妖物”,一直忍着不肯说罢了!这种情况下,让她怎么跟俞锦熙上演“父慈女孝”?她连讨好皇帝都做不到!
想毕,俞清瑶抽出腿,冷淡的转过身,“你不想走就留下吧。”
“姑娘,你真这么狠心吗?”
胡嬷嬷趴在地上,嚎得如山崩地裂,眼睁睁看着俞清瑶的身影出了门槛。
到底是谁狠心呢?
等俞清瑶再回来后,胡嬷嬷自然被赶走了,两个厨房的粗使丫鬟奉承的做好了一桌子饭菜。只是虎符那东西太特殊,竟没有一个下人敢碰触。而俞清瑶呢,简直对它视而不见,默不作声的吃了饭菜,默不作声的睡下了。
等次日景暄过来,看到虎符目光一沉。再看床上谁得香甜的妻子,只觉得心情烦躁的要命。他没有拿走虎符,然后一日日,虎符好像一个多余的物件一直摆放原处。
也许,俞锦熙生命的尽头是想补偿女儿的,用虎符的控制权换取女儿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安稳无忧,可惜,俞清瑶并不领情。
是啊,用虎符换一字并肩王的正妃之位,绰绰有余。可是,换的来算什么呢?一想到下半辈子都要活在屈辱里,活在俞锦熙的恩惠施舍里,她就觉得生无可恋。
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用物件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