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婚前还是婚后,不少人都在俞清瑶面前说过“男人逢场作戏,切莫当了真。”“那些欢场女子就跟猫儿、狗儿一样,无聊时候逗弄下,你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跟她们一般计较就是失了身份”“女人万万不能妒啊!妒忌起来面目可憎”说得耳朵生茧。
就连诗仙大人都暗示,“男人的天性就是到处播种,为这个生气,只怕气都气死了。划不来。”
这些,俞清瑶早就知道了。她的父亲不说了,标准的风流种子,一生不知有多少红颜知己,就是最洁身自爱的舅父沐天恩,不也有几个侍妾?
老实说,俞清瑶出嫁的时候就做好了为景暄纳妾的准备——嫉妒是七出之条啊,所有妻子应该做的,她都会做到。只是没想到,长公主不这么想,炯炯有神的看紧了景暄,除了她这个孙媳妇,所有对景暄有其他目的的女人都赶走了。
新婚第三天就把景暄身边的大丫鬟打发了,手段利落毫不留情,震撼了一批别有用心的人。
俞清瑶舒服的享受来自长公主的关爱,心说不用她背上骂名了,真好。她对长公主的孝顺之心,不仅仅来自前世,今生同样是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她越孝顺,长公主越是疼爱她,越是不让她吃一丁点苦头……
于是景暄的生活变得非常节制。
原先,俞清瑶怕景暄会起了逆反心理,迁怒到她身上,坏了夫妻感情,随后才发现,景暄看似温润如玉的人,其实……有严重的洁癖。
严重到什么程度呢?除了在自家一亩三分地十分舒适外,只要到了外面,都是强撑着忍耐。闹市中,受不了喧闹人群和各种汗臭混杂的气味;酒楼里,如果有人大声说话发酒疯,那对他简直是莫大折磨——他看不见,总觉得那人的唾沫飞得到处都是。外人家中,他会担心饮食餐具是否清洁?侍女是不是把手洗干净了?
失明让他的嗅觉和听觉无比灵敏。任何噪音和气味污染的地方,都让他避之不及。
青楼楚馆?里面多的是擦着大红胭脂、抹了浓郁香脂的女子。景暄看不到她们浓妆艳抹后的“美丽”,却被传来的阵阵香气熏得欲晕倒。
关于这一点,总说是俞清瑶惯坏了他——因俞清瑶从来不用什么胭脂头油。丈夫看不见,她涂什么胭脂?每天定期清理干净就可以了。即便外出见人,也只是随意点了点清淡的口脂润润唇,全靠天生的好气色和容貌。
因此,景暄在外过了一夜,俞清瑶压根没往旁的地方想去,只心疼的说,“憋坏了吧,我已经叫人备好了清水。”
景暄叹口气,“得起如此,夫复何求。”一边脱了有异味的衣裳,“烧了吧。”
俞清瑶一怔,本想说这件石青缎绣白暗花纱护领的织金妆花锦袍价值不菲,但又一想,景暄记性很好,这件衣裳他说不穿,就一定不会再穿。总不能送人吧?
“烧了多可惜。不如给针线坊的人裁了,做成荷包好赏人。这么大一件,能做二十多个荷包呢!”
景暄听了,险些脚下一滑。侧过头,散开的头发垂下来,扶着浴桶的边缘,拱起的背脊如山丘起伏的轮廓。“竟不知,瑶儿你这样节省。”
“这哪里是节省呢?”俞清瑶一面偷看夫君的“美色”,一面振振有辞,“这是合理的节约!织金的妆花缎子有多难得,妾身是亲身做过,知道辛苦……”
景暄伸出手,“好吧,就依夫人了。”
他的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果着上身,那雪白如玉的肌肤,还有温和的笑容有多大的杀伤力——话说俞清瑶也是最近才感受到,自己的丈夫居然俊美若此!越是靠近,越是心儿噗通乱跳,管不住眼睛总是想偷瞄。
其实有什么好“偷”瞄的呢?景暄又看不见,根本不会发现啊!俞清瑶脸有些红,也伸出手,握着景暄的手,故意缓和一下呼吸,过来扶着他进了浴桶。
不到一会儿,俞清瑶的脸就被水蒸气蒸得通红了。
为什么她的脑中想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偏她越是想控制,越是控制不住。为景暄擦背的时候,力度全无,说是抚摸还差不多。轮到前胸时,她一遍又一遍在两粒相思豆徘徊不去。
景暄闻弦歌知雅意,不久,屏风后的贵妃榻上想起了咿咿呀呀的咯吱声。浴桶的水都凉了,换了两次,一直闹到午后,两个人都饥肠辘辘,总算停歇。
晚上,俞清瑶两靥桃红,眸若含水的去给长公主晨昏定高官公主见他们夫妻恩爱,十分高兴,饭都多吃了半碗。
至于京城的纷纷扰扰,随他们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