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瑶得到丈夫的理解,感觉心中大石去了一半。剩下的,也是对俞家最后的结果有些担忧。毕竟,她也是姓俞,若是俞家倒台,除了父亲之外的,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她又有什么光彩之处?
……
长公主得知孙媳跟俞家真正的关系后,凝神皱眉思索了许久,好半天,终于在某些蛛丝马迹上寻到了一些影子,喃喃自语道,
“原来俞锦熙,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难怪难怪!”景暄不解,“祖母,这倒是是怎么一回事?清瑶聪慧过人,善解人意,无缘无故的,帝师怎么会厌恶她至此?”
“或许不是厌恶,是愧疚呢?”长公主微微一笑,摩挲着孙儿的鬓角,
“当年王皇后一死,俞锦熙就请旨去了北疆。我原以为他是被皇帝差遣着,没有办法才去的,没想到他是主动……兴许就是为此,才跟帝师分道扬镳。”
“啧啧,俞锦熙在外躲了那么多年,恐怕就是在等他祖父老死,而俞青松强撑着一口气迟迟不肯死……其实何必呢,要是我,就斩草除根,当初都那么做了,就该一了百了,把俞锦熙和俞清瑶统统杀了!谁还敢在他死后报仇!”
景暄听得悚然而惊,“祖母,你做说什么啊!”
“祖母说的是……俞家的垮台。你且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俞家便该死的死,散的散,除了你媳妇,没有一个能躲得过!那个女人,她终究说对了,她的死会拉着所有俞家人为她陪葬!”
长公主深深的拧着眉头,随即松开,“这样说来,离开京城是对的,正好避开了漩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干脆装病起来,连续发热三天,谁也不敢忽视的,匆忙赶到金陵城。
果真,刚一城就听说帝师驾鹤西去,长公主当着来迎接的金陵女眷,浑身无力的对孙儿和孙媳妇说,“去、去奔丧……”便昏迷了。
这种情况,怎么能走开?俞清瑶换上了素衣,对着俞家老宅的方向焚香跪拜,每日伺候长公主,这既是臣女,又是孙媳应当的责任。因此,倒没人敢说她不孝之类。
长公主这一病,缠绵病榻,足足一个月之久。等俞老太爷停灵四十九日下葬了,她跟景暄也没赶回去。只能派出几个稳重贴身的嬷嬷代表了。
当然,她是重孙女,又出嫁了,除了身份是郡主比较显眼外,其他没什么可说道的。倒是钱氏的幼子,俞锦哲,连下葬也没露面,着实不孝极了。当日便有人上了折子,要弹劾俞锦哲的不孝行径。
帝师下葬那日,漫天飘雪。俞子轩望着絮絮扬扬飞旋的雪花和冥钱,忽然感觉空空落落——最疼爱自己的老爷子没了?从此后他要依靠自己了?望了一眼几个不成器的叔伯,他感觉天地虽大,却惶然无依。
雪瑶搀扶着老态毕现的钱氏,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山坡上,两人都穿着粗麻的衣裳,连哀容都一模一样。除了哀恸靠山倒了,何尝不是痛苦未来的茫然无助?
在前捧着灵牌的,是四岁的俞安生,俞子轩的嫡长子,也是俞家的第五代。他年纪小,捧着几乎半个身子长的灵牌,身子都快冻得僵硬了。他的母亲心疼无比,可是,规矩如此,俞家上上下下多少人,只有长房大曾孙才有机会捧灵牌。
在人群中的俞锦熙,两眼无神,脸色青白,胡茬都冒出来。他低低的对棺材里的老爷子,在心理说道,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实现你半生的愿望。但我母亲的仇,不得不报!你踩着我母亲的尸体,才一步步登上高位,父子人伦,我杀不得你,但这群人,他们都是我母亲死后的得益者。”
“我母亲死得有多凄惨,他们就要付出十倍代价!呵呵,父亲,我从来没这么叫过你,估计你也不敢听。你以为把小五藏起来,就能抱住俞家最后的血脉?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要俞家断子绝孙,因为我也有女儿啊!”
“我要的,从来不是在肉、体上消灭,而是……俞家永堕尘埃,不复翻身!”
他回眸看了一眼正和三房、四房的人相处融洽的俞子皓,嘴角冷冷的笑了。
ps:但愿这章没有把诗仙大人写得太过阴险。他是一个杯具啊,生母被帝师当成踏脚石——送女人神马,真的是巴结上峰的好办法。如果他母亲被利用完了,好歹剩一口气,活着,他不会想着颠覆俞家,可他母亲死了,死得凄惨,可怜的娃彻底对人性失望了。所以,女主前世种种杯具,实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