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俞清瑶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那份就爽快分给自己了,而弟弟的还保留在母亲手中?不过这个念头如烟花,转眼即逝。骤然得到一比大的财产,她喜悦极了——估计是前世苦怕了,为了十两银子,姐妹两个撒泼打架,闹得左右街坊都来看,丢尽了脸面。而那么一大份嫁妆,足够她花三辈子了!能不激动吗?
好在她极度兴奋中,还保持了一份理智,“嫁妆怎么分的?”
“一人一半啊,怎么了?”
“母亲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她出家,从此不在是俞家妇,难道还想把仅剩下的嫁妆也带走?”俞锦熙嘴角的弧度透着几分讥讽。
俞清瑶听得这话古怪,为什么是“仅剩下”的,但外祖父当初肯陪嫁母亲一半家财,是看在父亲面上,那要回来也无不可吧?想了想,
“既然这嫁妆是我跟弟弟,一人一半。那,能不能让我们自己分?”
“自己分?哦,那好吧,我叫你人把她当年的嫁妆单子拿过来,你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俞清瑶没听出父亲话中的意味深长,只想到,母亲出家了,好坏都是她自己的造化,自己年小力微,便是想帮,也帮不到。舅父估计也这么想的吧?虽然兄妹感情深厚,但能争取的,可以争取。不能争取的,哪有为了已经出嫁的妹妹,就至侯府声誉,至全家老小不管的地步呢!
俞清瑶听到父亲的支持,无比欣慰,就连在冰湖上摔了十几个跟头也不计较了,高高兴兴的拿着嫁妆单子跟俞子皓“细谈”。
这个细谈,到底有多细呢?是每一样、每一点的商量!
丑话还是说在前面,“我知道,一般的规矩是男七女三,姐姐厚着脸皮占了一半,确实违了外面的规矩。但是呢,你我跟外人不同,我们自幼就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一直是相依为命。即便现在有了隔阂,也不能否认,你跟我是同母所出,是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姐姐照顾你这么多年,多拿一些,过分吗?”
俞子皓低着头,怯怯生生的,无辜的大眼睛仿佛露出不愿意。
也懒得管是不愿意分嫁妆,还是不愿意分她那么多,俞清瑶直接道,“现在没人阻拦你考科举了。凭你的聪明才智,我相信要不了几年,定然能飞黄腾达。到时候,你会缺银子吗?而姐姐我,一二年后就嫁了人,生老病死,全靠这些东西。便是多拿了,你也可以体谅吧?”
俞子皓只能点点头,“姐姐,我可以做你的依靠。”
“你有心就好。但我也不敢指望啦!来,还是算算嫁妆吧。先说摇钱树——扬州的盐铺。这是大头,每年都有上万两,姐姐一间不要,都给你。至于母亲的头面首饰,都是十几年打造的,估计等你成亲,京城流行的花样都变了几回。我就留下了?你觉得如何?”
俞子皓点点头,“好。”
当然好了,盐铺是长长久久的生意,单这样,她不知亏了不少!
“再说这些水田。上等水田一千五百亩,分布在京郊、豫州、临州等地。每年出产粮食,民以食为天,这样,你我一人一半?我看了地域,这些靠京城的,就归我——因为我妇道人家,懒得跑外面查,若是一次探查需要两三个月的,还不累死?只好麻烦你,豫州临州等地的,就归你——那边的地据说都肥沃。”
“古董字画,我就不客气了,十分之八,全要了。至于苑马寺的骏马,给我留下几匹玩耍的,其他都给你,如何?”
苑马寺的骏马,价值不能衡量!
俞子皓听了,眼睛一亮!
“这怎么好?”
“没什么不好。这些骏马来年必然派上大用场,姐姐我是女流之辈,要骏马干什么?不如给你留着建功立业。”
“姐姐……其实你不需要……”
俞子皓不太好意思,诚恳道,“姐姐,你永远是我的姐姐,我会帮你。”
俞清瑶淡笑不语,心想你要是知道我分嫁妆背后的原因,还能说出“你永远是我姐姐”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