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大石稳稳的落回原处,态度上却越发恭谨,“那位前辈……的确再三告诫,清瑶素来尊重她,每日临摹字帖时也不敢忘怀。这帕子……是姐姐们拿来与我玩笑的呢!”
“即便玩笑,也不能绣在手帕这种轻浮物件上。”
手帕可是贴身收藏,擦汗?擦鼻涕?反正在水氏的印象中,绣在丝绸上可以,但只能是屏风、插屏一类观赏物件上,手帕、荷包都无法接受!
俞清瑶笑笑的应了。
……
这不过是樱宁郡主九十一岁寿宴的小小插曲。
水氏不是愚昧人,知道俞清瑶当众展开手帕,定有问题,但她对梅花篆的骄傲,使得不得不落入“圈套”,做了俞清瑶最重要的“人证”。得知了原委后,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林佩,命人哄住还在懵懂等待的林昶,不教他再生事。好容易熬到寿筵结束,便要行使家法。林佩虽是庶出女儿,却生来娇媚可人,嘴甜会哄人,知道自己逃不过一劫难,拼劲所有找了后援。二房跟她交好的婶娘,以及……威远候府的最高权利人。
樱宁郡主,年轻时候就不够聪明,老了,更是糊涂了。
不知林佩如何哭诉的,她重重的一哼,“俞家小姑娘胆敢欺负老身的重孙女,哼!要是俞青松那个老家伙还在朝廷上,还畏他三分。现在,现在连皇帝见了老身也要叫声‘姑姑’!佩儿,你莫怕,你那偏心混账的祖母,待会老身来教训她!”
林佩转忧为喜,心道“这回我没事了”,一边流着泪,一边磕头不止。二房的英氏见状,又说了好多话,无非是水氏作为嫡亲祖母,行事不公,一味苛求、责罚子孙,对外人却优待,没有道理云云,下足了眼药。
……
且不提林佩的事后结果,俞清瑶命人把恍恍惚惚的翡翠带回安庆侯府后,不曾打、不曾骂,只问一句,“谁让你做的?”
真凶!到底真凶是谁!
林佩吗?还是杜芳龄?不,她们只可能是帮凶,绝对不是主谋。甚至前世的“孙念慈”,都应该是台前出面的棋子。一来,她们都是女儿身,再怎么受宠,也知道涉及闺誉的事,不仅仅是女儿家自己一辈子的荣辱,还是背后亲族的荣辱。一旦事发,会收到什么样的处罚;二来,她们年龄不小,有足够的思维判断能力,害死自己,与她们没有足够的好处,反而事发会落得悲惨下场,那干嘛要这么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无冤无仇啊!
杜芳龄,第一次见面就索要“梅花篆”,分明是为了今日的陷害做铺垫。尤其当时,杜芳龄不停夸赞她,捧她,似要跟她做好姐妹。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防备?可真要没防备,今天臭名远扬的,就是她了!
俞清瑶气急,只想在翡翠身上找突破口。奈何,翡翠自打上了车,这个人晕晕的,眼神直勾勾的,精神异常。怎么问话,也不回答。
“姑娘,求您饶恕翡翠吧!她,她知道自己错了,您看她的样子,一定是自责痛悔。看在奴婢跟翡翠照顾多年的份上,求您放她一条生路。”
玛瑙跪在地上,拼命的恳求着。
俞清瑶冷笑,她何尝不想主仆一场,和和气气的,但翡翠所为……是要她的命啊!
别人想要她的命,她就要对方的,天公地道!
“啪!啪!啪!”
报仇这种事,不必假手于人。哪怕珍珠在旁边道,“小姐,仔细手疼!”俞清瑶也没住了手,反复的在翡翠脸颊上扇了又扇,这是今生的,这是前世的,这辈子我对你只是一般,但前世,我拿你当亲姐姐看啊!什么话都告诉你,什么东西都跟你分享!你怎么回报我的,阴谋陷害,毁她终身……
区区几个巴掌,只是利息……
珍珠见俞清瑶打得眼中带赤,全然不听劝告,略有害怕,不敢再阻止了。
好在胡嬷嬷及时出现,“我的好姑娘,你别在为难自己了!”一边说,一边抱着她痛哭。
静书斋的人瞧见了,都以为俞清瑶跟翡翠感情深厚,因被出卖才失了常态,心下理解,对翡翠的恼恨又多了一层——吃里爬外,叫人瞧不起!
正说着,有人在外囔囔,“小姐快去看看吧,老爷夫人要把姑太太、两位表小姐赶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