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瑶一听外面吵闹的声音,眼前顿时浮现了一张宜嗔宜喜的笑靥。命运真是奇妙,即便重生也挡不住宿命的缘分。可这一回,她要是还被孙念慈外表的“直率”“胸无心机”给骗了过去,一定要找块豆腐撞死了!
“什么第一美人,到底是不是吹出来的?难保不是沈家姐妹给自家亲戚脸上贴金。”
说这话的女孩,俞清瑶亦在记忆中搜索,哦,是宜春侯家的阮雪萍。这位平常不说话,一说话就噎死人的小姑娘可不得了,是未来的十九皇子妃,与性情耿直的丈夫一同掌管宗人府,皇子皇孙见了她都像猫儿一样乖顺,等闲嫔妃也不敢得罪。
“孙妹妹,阮姐姐,你们小声点。我听说底下的管事说,安庆侯爷与夫人也来了呢!我们同辈姐妹间玩笑倒也无妨,但在长辈面前可不能失礼。”
听听,说起话来温柔和煦,既劝告了身边两位要谨慎,又变相的告诉雅间内的客人——这是我们小姐妹间的玩笑话。里面若真有大人物在,哪好意思跟小女孩一般计较?不用再想,最后的人一定是威远候家的,林昶的庶妹林佩了!
果然,杜氏听了外面的声音,淡淡一笑,命柳芽出去开门,“请几位侯府小姐进来吧!”
柳芽听命而去,开了门,林佩、孙念慈见她穿着比一般丫鬟华丽,容貌上乘,举止透着一股落落大方,倒也不敢怠慢,皆称呼“姐姐。”
“呵呵,都到门口了,进来吧!”
孙念慈、阮雪萍、林佩依次而进。进来后,前面两人毫不避讳的睁着眼睛打量周围,见雅间与其他摆设相仿,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倒是来的人——
沈丽君、丽姿姐妹,早就见过,哼,模样倒也罢了,可举止上畏畏缩缩,难怪嘛!身份上不得台面。她们几人不管嫡出庶出,父兄都是侯府嫡系,跟丽君姐妹拐着弯与安庆侯沾亲不一样。是不是知道自身身份不高,才抬举当年京城第一美人沐天华的女儿,她们的表妹?
果真有倾城倾国之姿,身份差点也无大碍。孙念慈睁着大眼仔细观察着,心想兄长孙俊超正因“税银”之事烦恼不堪,不知怎样跟七皇子修复关系。若是为七皇子引荐了“第一美人”,父兄的烦恼不就迎刃而解?
可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在屋内还带着面纱的小女孩。虽然坐着,但光看其身形,瘦瘦弱弱、风吹一阵就倒了,还不如她高吧?这样也称得上“倾城倾国”?是丽君姐妹存心欺骗,还是传言早就变了本来面目?
怀着疑惑,与阮雪萍、林佩一同给沐天恩、杜氏见礼。三女姿势端正,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一看就知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杜氏含笑赞赏了两句。
可下一刻,赞赏不出来了。
因为有名的“心直口快”阮雪萍,睁大眼眸,对丽君丽姿看也不看,只盯着俞清瑶,挑眉问,“你在屋里还带着面纱,是不是面上长痘了?”
俞子皓气怒,刚想说“你会不会说话啊!”就被姐姐拉住了手。手心传来的温热温度,小家伙立刻安定下来。
一听到孙念慈的声音,俞清瑶就意识到接下来的会面应该不大融洽。于是趁柳芽出去的时候带上面纱,恰好在三女进来之前把自己的面容掩盖在月白色面纱之后。那句“京城‘第一美女’来了”,不管什么原因,她可不想因为匆忙,应对失常。日后孙念慈不知道要编多少笑话嘲笑呢。
屈膝福了一福,“我长痘了,如何?没长痘,又如何?与阁下有关吗?”
阮雪萍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白的回复,一时惊奇大过被质问的羞恼,瞪大眼睛,似乎想穿透面纱看清对方真容。
林佩早就习惯为孙念慈、阮雪萍打圆场了,对杜氏笑了笑,“婶娘别怪我。听说婶娘家里来了个小表妹,我们姐妹都好奇呢!不知为何把这么可爱伶俐的小表妹藏在家里?婶娘太偏心,平日也不带出来让我们瞧瞧!”
一句婶娘,说明安庆侯府与威远候府的关系。沐天恩的祖母云阳公主,与现任威远候祖母秀吉郡主,是堂姐妹关系。如今过了两代,虽没有互相联姻,但十分仍算比较亲密的。杜氏常常前往威远候,是以林佩也亲昵的称呼杜氏为“婶娘”。
不待杜氏回答,俞清瑶摇摇头,“不是舅母的错,舅母原是一片好心——担心清瑶不懂规矩,在亲戚长辈面前失态,所以才拘着在家中多学些礼数礼仪,免得贻笑大方。”
“呀,听说俞姑娘去年八月就到了京城,怎么,半年多了还没学会规矩?”
“半年很长吗?怎么我觉得有人学了十几年,还是一样没学好呢?”
俞清瑶淡淡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