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祖母钱氏,“唉,你这孩子……前两日不是跟你奶娘说道这事吗?你以为这家中上下,有什么能瞒过老太太?”
“呵呵!好叫大伯母得知,我前儿确实跟奶娘说过有关鬼的事情。只因我做了个噩梦,受了惊吓,才问奶娘,世间是否真的有鬼?怎么,传到大伯母的二中,就成了被鬼上身呢?”
大太太沉下脸,“此事也容不得你狡辩。老太太,您看三丫头,举止跟平常大有不同,连口齿都伶俐多了,我说不过她。”
迎着钱氏疑惑的目光,俞清瑶终究有些慌了——连祖母也怀疑她!怎么可以!
敌人暗中放了一千次冷箭,也不如至亲之人的一个不信任眼神啊!俞清瑶觉得心如刀割,好像落入一个罗网中,被勒得喘不过气,遍身血痕!
“大伯母,我敬重您是长辈!您也不能这般颠倒黑白!我鬼上身?多可笑,世间有没有鬼且不论,即便真的有鬼,那鬼也是该寻它的仇人,如何找到我的头上?近来家中,只有金簪死了,我记得她好像是长房的人吧?没听过街坊家死了人,自己不去思过,倒要邻居去住庵堂赎罪的!”
大太太是长房的人,长房、二房从祖父那一辈就分了家——帝师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能活到八十高龄,所以早早的把家产之类分配好了。可惜,长房人丁不旺,这一代只有俞子轩一个男孙。大太太的夫君未满三十就去了,一直守着,倒也得家中上下的敬佩。
二房因祖母钱氏的缘故,人丁兴旺,女儿不论,光是男孙就七八个。
仗着前世的经历,俞清瑶知道长房、二房一直在暗中争夺管家权利。大太太虽然守节在家,吃斋念佛,看似与世无争,可她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争!而二太太最得祖母的喜爱,为人又贪婪,自然希望牢牢把持家中大权。
为今之计,只有让两个人狗咬狗!
电光火石间,俞清瑶脱口而出的话,果真,引得二太太动了心。
她虽不喜俞清瑶,可更恨金簪无端端死在属于自己管辖的大厨房,让她背上管家不力的名号!要是被有心人宣扬出去,还以为她怎么刻薄歹毒呢!若是因此被大太太占了便宜,可要活活气死!
“老太太,别怪媳妇多心。这事的确稀奇,正如三丫头说的,金簪那丫头是大房的人,为何跑到我们二房的地界上寻死呢?想死,不拘哪条麻绳,找棵树一吊也就完了,还免得跳井死后水肿难看。除非……她是害怕……”
话不说完,自有不完的奥妙。
老太太沉思片刻,忽的瞥了一眼大太太,眉头一皱,“金簪……以前伺候过轩哥儿?”
此言一出,大太太坐不住了。
“老太太这是何意?金簪那丫头只是寻常丫头,一团孩子气,我见轩哥儿年纪见长,身边需要老成持重的人使唤,才换了她去。”
“唉!轩哥儿是你的儿子,自然你做主。只是金簪毕竟是家生子,你要换,也要徐徐的来,免得伤了她娘老子的颜面。若非……她岂会气性那么大,好端端投井呢!”
“三丫头,你也是!以后那种人多杂乱的地方少去!对丫鬟下人也管起来,免得被人嚼舌根子,编排出什么好听的话!”
“是!”
俞清瑶背后都湿透了。
离开无畏居,方想到刚刚的惊险。
养在闺阁中的女儿家,莫名送进庵堂,不管什么名义——外人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那名誉可就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