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勾了勾唇角,转身在门外等着,直到屋里的和尚都退出来,唐潜和衣下了水,她才拍拍手,推门而入。
唐潜背对着门口,大概以为是哪个小沙弥进来,没有回头直接问道:“何事?”
顾昭华慢悠悠地晃到他的身前,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碗……“你喝了?”
唐潜一挑长眉,顾昭华面现讶色,“一滴不剩?啧啧,你胆子可真大,你知道这是谁熬的?”
唐潜闷不吭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南疆蛊师啊。”顾昭华皱皱鼻子,“当然了,药是好药,不过么……你知道这药叫什么?”
顾昭华盯着他的眼睛,极缓地说:“百、足、千、虫、汤……”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哆嗦,摸摸自己的手臂又摸摸脖子,“什么蜈蚣啦……毒蝎啦……毛毛虫啦……癞蛤蟆啦……”越说越恶心,唐潜还没怎么样,她先说不下去了。
“就这样?”唐潜唇边凝着一丝冷笑,“大明寺的和尚慈悲济世,死了两匹马也要派和尚去超度念经,会让人在寺里杀生熬药?况且就算是这些材料又如何?我在云桂之地打仗那么多年,什么东西没吃过,左右你不敢毒死我就是了!”
一番话说得顾昭华眼里的小火苗噌噌的,她没想到唐潜不怕这个,讪讪地撇了撇嘴就准备撤退。
唐潜摸了摸耳尖,“你想报复我还不如多咬我几口,倒是挺疼的。”
竟然对他杀人未遂的事情一点都不避讳!顾昭华恨得牙痒痒的,真想冲过去把他咬到毁容!再看他的耳朵,大概是被雨水冲久了,并未看到什么血迹,不过一个清晰的齿痕印在他的耳朵上,乍一看还有点暧昧。
“谁稀罕咬你这种忘恩负义的杀人犯?”顾昭华嫌恶地皱皱眉,“费牙。”说罢抬腿就走。
大明寺常年受京中贵人的香火,对接待贵宾很有一套,相国府在这里也捐过不少香油,所以得到了不少优待,衣物用度一应俱全,还有一桌精美的斋宴供应。等顾成青洗澡驱寒后,顾昭华就让人带着那桌斋宴与顾成青一起去了迟语那里,敲门的时候就听迟语在屋里喊:“不磕头不给见!”
顾昭华翻了个白眼,抬腿就把门给踢开了,进屋就闻到一股烧鸡味。
迟语看清来人后连忙让关门,等顾昭华放好了斋菜打发走了小沙弥,迟语才把藏在床上啃了一半的烧鸡拿出来,就着斋酒喝了一口才问:“那小子什么时候过来给我磕头?”
顾昭华懒得理他,坐到他对面说:“你马上跟我回去把那老太太治好……”
迟语正要说话,顾昭华一抬手,“等治好了那老太太,你怎么整治那姓唐的我都不管。”
迟语想了想,“怎么整治?”
“这得问你啊。”顾昭华紧了紧手掌,“最好弄个隐秘的、糟心的、有口难言的、痛不欲生的……”
“你可真坏。”迟语现出一抹了然的笑意,从衣带里揪出一只红色的细腰小虫,十分爱怜地用手指摩挲几下,“这是晶晶虫,放到男人那话上,保证隐秘、糟心、有口难言、痛不欲生……最重要的是它没有任何副作用,除了糟心外不会对身体产生致命的威胁。”
顾昭华越听越满意,同迟语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出声来,旁边的顾成青听得冷汗都下来了,小心地往远处挪了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