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举杯品茶,沉默了好半天,茶水都加了两回,昂热的声音终于先开口,“你这次选择参与这堂实战课,我想并不是因为陈墨瞳吧,曼斯?”
曼斯低头无声叹了口气,“校长,你和我都清楚陈娜微的来历,她的消失很奇怪不是么,就像是被囚禁了一样,不,仿佛是被抹除在了这个世界上。”
昂热没有言语,他侧头望向窗外的暄日阳光,没头没脑的说,“他真棒啊,不是么?”
“谁?”曼斯疑惑问。
“陈娜微的那位孩子,长丰,他很优秀。”昂热将带苦的红茶饮水般畅饮喝下,呼出的热气都仿佛有着微微苦涩。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他,他是个很奇怪的孩子,血统很优异,但很不稳定,所以我要监管他,我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曼斯说完就低头,若无其事的继续喝茶水。
“很奇怪的孩子?能有多奇怪,我们学院里不缺乏怪物,比如我,你觉得我很奇怪吗?他的血统比例,具你提供的信息来讲很不稳定,但还没有突破临界血限。”昂热凝眸望向曼斯,“你知道他的一些事,对么曼斯?”
中年人闭上的眼又忽然睁开,“昂热校长你是个为了复仇而活的恶鬼,当然很奇怪,你是混血种里最奇怪的家伙了,但他,也很奇怪,我说不上来的奇怪。”
昂热不语,但他的眼神却凌厉似寒刃,打量了男人好半天才开口,“你连我都隐瞒?”
曼斯反常的直视昂热眼底流淌的金色,声音毫无波澜,“他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孩子,同时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算您是把他当做复仇旅途中的一件工具,无论您欺骗了他什么,但我希望昂热校长,你能好好待他……”
“欺骗么……”昂热沉默。
“我希望,这次实战课能愉快的进行,我不希望那孩子能出什么事。”曼斯说完,起身离去。
男生宿舍303号,牧长丰死鱼般仰躺在床上,满脸的苦闷愁容。
芬格尔在上铺戚戚哀哀的叹气,“真没想到,我可怜的挚友这么快就踏上了赴死的陷途啊!这次实战等级居然是A+,这可是要人老命的,你不会是真要去参加吧?”
没等牧长丰说一个字,紧接着他喋喋不休起来,声音凄婉哀凉“天哪师弟,万一你真走了的话,我芬格尔又回到了一个人生活的苦逼日子了,那可真是糟糕透露,如果来年的祭日,我肯定会去你的坟头拜祭的!”
“等你死后,如果有一天你师兄我饿得实在不行了,到时候你可要接济一下哈。”芬格尔损苦着,还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
“我死了怎么接济你?给你寄天地银行的钞票?”牧长丰没好气的说。
“哎哟,这我可消费不起啊,好说,到时候你家人给你上坟的时候,师弟你坟前肯定多多少少有些贡品,看在同舍居住了一个月份儿上,吃你几个苹果糕点就当没看到行不行啊?”芬格尔贱笑。
牧长丰心说你个倒霉催的,还没开始就给自己断了个死期,有脸么你?还敢吃我祭品,腿给你打折了。
“那我一定要在我碑上的末尾写上,‘芬格尔与狗’禁止参拜。”牧长丰抬脚蹬着上铺的木板,等了许久,牧长丰才发现芬格尔忽然没出声了。
牧长丰疑惑起身攀住上铺的围栏,却见芬格尔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喂,想什么呢,在想我坟前的祭品是什么好吃的?”牧长丰撇着眉说。
“嘿师弟。”芬格尔忽然侧头认真望向牧长丰,“记住…不管遇到什么,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如果……实在不行就逃,逃跑并不丢人,千万别把侠客武士道那种东西安在我们这类人身上,会死的很惨。”牧长丰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忽然发现这位同处一室有一个月的室友,认真起来居然是这么威严。
“……噢,知道了啊……”牧长丰怔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芬格尔欣慰的拍了拍牧长丰探上来的脑袋,又恢复了贱笑,“活下去,才是胜利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