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门。”打头的骑兵大喊一声。
城墙上守门的侍卫见是常明策的兵马,急忙打开城门。一行人马不停蹄,进了城内。
眼前熟悉的道路让子琪仿若回到了三年前。她骑马的速度不由慢了下来。身旁的常明策看了子琪一眼,也渐渐放慢了速度。
“你到我去哪儿?”子琪忍不住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子琪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他们此刻前行的道路,她闭着眼都能畅通无阻。走过这天宽阔的街道,再拐一个弯,便是太平州守城将军府。那是她曾经生活了十几年地方。
待一行人停下,众人皆下了马。守门的侍卫急忙过来迎接。
子琪看着门匾上巍峨的“将军府”三个大字,一时有些恍惚。
“走,爷带你逛逛。”常明策率先走进了大门。
自回到太平州后,子琪梦寐以求的便是击退楚军,再进太平州守城将军府。便是冒着生命危险,她也要再回去。不想今日,竟然真的回到了这里。可此刻,她心中却尽是酸涩。
太平州守将章元魁接到消息,早已在前院门口迎接。
“常将军,在下有失远迎,请多恕罪。”
“不必多礼。”常明策挥挥手,领着人大步往前厅走去。走到门口,常明策突然停下脚步,对章元魁道,“我这兄弟路上有些不舒服,可否让她回飞草阁休息一会儿?”
“当然当然,飞草阁一直为您留着呢。”
章元魁忙吩咐人领路,常明策摆了摆手,“不用,让桑河带他去就行了。”
章元魁哪里敢说不,只是吩咐人及早去飞草阁候着,若有事可随时伺候。
……
出了前院,子琪跟着桑河走过一处抄手游廊,孩时的记忆历历在目,秀红的雕梁画柱,面无表情的巡逻侍卫,马厩里偶然传来的嘶鸣之声,子琪不禁又红了眼眶。
故人已逝,如今,物是人非。
出了游廊,便到了一个池塘边。子琪放慢脚步,看着池塘里滢滢的水波,一时愣住。
站在一旁的桑河没有说话,默默地候在一旁。
对于子琪的身份,除了知道她是潜伏在闯将军府的刺客,能上战场的骑兵,其它尚不清楚。但或许,常明策能猜到一些,只是没告诉他和桑泉。如今看来,这女子,还和太平州的将军府有些关系?
在池塘边站了半盏茶功夫,桑河轻咳一声,提醒着子琪。毕竟常明策来这里是谈事儿的,不是来喝酒的,逗留在此的时间并不多。
子琪回过神来,朝着飞草阁的方向走去。
桑河看着子琪的背影,挑了挑眉。果真是来自将军府的人?
他知道,三年前,越国的太平州守城将军姓袁名起,当年被常明策的一招空城计耍地失了城池,丢了姓名。若子琪真和袁起有什么关系,那她和常明策可是有着天大的仇。
常明策怎么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桑河不由瘪起嘴,莫非将军也是个色令智昏的人?没看出来啊,老夫人安排了那么多名门闺秀,怎么偏偏看上个女刺客?
爷的口味可真重。
子琪走到飞草阁前,却没有进去。反倒说:“我想去漱芳斋看看,行吗?”
“行,当然行。”桑河懒洋洋地道。
出大营前常明策就吩咐,子琪想去哪儿都由着她,自己的任务是不要把人跟丢了。桑河老大不情愿,谁愿意跟个女人走走逛逛?
漱芳斋离飞草阁只有几步远,是个一进的院子。此刻院门半掩着,里面传来隐隐约约女子的说话声。
“那日将军府大宴,你肯见着了那有名的年少将军?”
“见着了见着了,”另一个女子声音轻柔,语气里却难掩激动,“那常进军风流倜傥,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那日我弹了一只琵琶曲,又为将军做舞,将军对我……”
“对你怎样?”另一女子急切道。
“与我眉目传情,还让我同席饮酒,要不是碍着礼数,我……”
“哎呦,你要怎样?”一个女子嬉笑着调侃,“莫非你要自荐枕席不成?”
“那有何不可?”那女子羞恼道,“你情我愿,我就是跟了他又何妨?”
“好好好,若是下次常进军再来,我们助你成就好事。”
“哼,”那女子轻哼一声,又柔声道,“那日将军饮酒的风姿,夜夜都要入我的梦,那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眼睛看不到底,哎,可惜……”
站在门外的桑河抖着肩膀不停地笑着,原来将军在这儿还留了一段情。回去定要和桑泉说说,到时候仗打完了,就把这些多情女子都接回将军府去,让将军自个儿热闹热闹。
子琪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眸色却越来越冷。
这里,以前是她住的地方。
可现在,却成了舞姬的住所。
她的心一点一点,凝结成了寒冰。
……
常明策和章元魁商议完了事,又再三拒绝了章元魁让他入住将军府的提议。出了院门看到子琪和桑河已经候在门外,子琪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他下意识地看向桑河。
桑河端着一脸笑意,对常明策点了点头。
常明策的心顿时舒展,他一挥手,众人立刻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