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塵說道,“不知道清瑤在哪?我找她。”
“清瑤?”李靜淳挑眉,想起君亦璃,語氣便有些不太好,“君公子被這麽多閨秀包圍追捧,竟然還有空想起我家清瑤?那麽多閨秀等著和君公子見一面,公子找我妹妹幹什麽?”
君陌塵一楞,“不知在下哪裏得罪四姑娘,還請四姑娘賜教。”
“你自然沒有得罪我,不過,算了,跟你沒關系。”李靜淳皺眉。
君亦璃竟然那麽欺負清瑤,跟清瑤說那種話,過分至極。
但是看著面前君子如玉的君陌塵,李靜淳也不跟他多做計較,君亦璃是君亦璃,君陌塵是君陌塵。
拿他出氣幹什麽。
只不過是對清瑤的選擇,有些心疼。就為了這麽一個男人,被君亦璃這麽欺負。
還要為了他,走一條那麽難的路。
最最關鍵的是,他還不喜歡她。要命,鬧心。
“找她什麽事?這個時辰,我估計她在忙。”李靜淳說道。這個點,葉清瑤應該去梅夫人那裏了。
君陌塵溫聲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清瑤前幾日和我討論兵史,我無意間提起自己閑暇時寫了幾本論兵史的小集。清瑤讓我借她用用,說是可能會用到裏面些許文集,我便把舊作整理了一下,今日給她送來。”
論兵史的小集?李靜淳一下想明白了葉清瑤在幹什麽。
這傻丫頭,簡直是胳膊肘往君陌塵拐。
她竟然是要把君陌塵寫的論史小集編入那本兵史裏。那本兵史,除了修纂史料,也會收集一些論史小集附錄。
這玩意兒以後可是跟四書五經一樣重要,凡是走武舉都要學的教材。
此時葉清瑤不知道這本兵史的重要性,只是看見好處就想到了君陌塵。李靜淳還能說什麽?
不過能不能附錄,也是看君陌塵的真憑實學能不能讓梅夫人認同。
但沒有葉清瑤找他要這些小集,那他的名字不可能出現。
葉清瑤給了他一個流芳百世的機會。
李靜淳回頭一看,原來南宮凜過來了,君亦璃和淩萱兒也一起來了。
“亦璃,無需多言。我和清瑤姑娘是知己之交,送她何妨。”君陌塵皺了皺眉,轉而對著李靜淳說道,“四姑娘,清瑤姑娘說她有急用,那就勞煩你轉交了。水硯,擡上來。”
書童水硯擡著一個沈甸甸的書匣子走了過來,足有二三十本。
你怎麽這麽大方!!
李靜淳看見她就不想說話,沖著君陌塵笑了笑,“東西我就替清瑤收下了。君公子放心,以後你一定會覺得物有所值。”
“四姑娘客氣了。能幫得上她的忙就好。”君陌塵淺淺一笑。
根本不管葉清瑤是去幹什麽,只要幫得上就行。
好吧,看在你這麽識趣的份上,我就不因為君亦璃針對你了。
君亦璃心底格外不爽,但是當著南宮凜的面,卻也不能說什麽,一臉怏怏不樂,看著李靜淳的眼神覺得她們占了大便宜。
李靜淳直接忽略她,等日後兵史一書出來,自然把她的臉打的啪啪響。
當著君陌塵的面,跟他妹妹發生沖突,只能讓他裏外不是人。但君亦璃這一筆筆賬,她遲早跟她算算。
李靜淳的目光落在淩萱兒身上,想起今天被收買的車夫,唇線上挑,語氣裏透著一絲嘲諷,“沒想到能在這裏看見淩小姐。據我所知,這裏是上院。淩小姐你這個下院的閨秀,怎麽偷偷摸摸混進了我們上院?”
“李靜淳,你註意用詞。萱兒是我們長樂宮帶進來的,朝凰四宮各有兩個免品階的名額。”君亦璃一副維護淩萱兒的語氣,說道,“聽說你是漱玉宮的人,怎麽,葉雲裳連這個規矩都沒告訴你嗎?”
淩萱兒淺笑著接過話,“亦璃姐姐,李靜淳雖然進了漱玉宮,但是不像姐姐在宮中位列掌使,只是一介白身。漱玉宮的名額也輪不到李靜淳來分配,她知不知道又有何區別,想必正是因此,葉雲裳才沒告訴她。”
這句話,巧妙地捧了君亦璃在長樂宮裏的地位,又鄙夷了李靜淳沒資格知道。
“喔,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李靜淳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唇邊笑意更深,“你們早說不就成了,這麽復雜,不就是走後門嗎?淩小姐原來是走後門進來的,我懂了。”
君亦璃柳眉一沈,“李靜淳,你怎麽能這麽說萱兒。”
“沒有資格來上院的人,卻用別的法子來了上院,不是走後門是什麽?”李靜淳似笑非笑,“長樂宮的名額,不正是後門嗎?”
淩萱兒被她說的當場氣炸。
她堂堂二品布政使的千金,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無官無品的罪臣之女鄙夷了。
但她不是那種跋扈的千金,更何況南宮凜在身邊,眼圈一紅,小臉滿是委屈,泫然欲泣說道,“葉姑娘說的對。萱兒沒有資格進入上院,只是久仰藺太師的博學,一心希望能聆聽藺太師的講學。亦璃姐姐才幫了我,讓我有這個機會進入上院聽一次課。讓葉姑娘見笑了。”
“李靜淳,萱兒只是一心向學而已,用我長樂宮的名額進來乃是名正言順。倒是你,雖然是上品閨秀,但卻輕視品階不如你的閨秀,無德無禮,實非上品閨秀的品性。”君亦璃義憤填膺說道,心底有些高興。正好在南宮凜面前,讓他看看李靜淳的品行不端。
一個裝無辜,一個裝主持正義的好人,倒是李靜淳變成了一個欺壓弱者的反派。
李靜淳抿唇一笑,“要論德禮,我自然遠遠不及淩小姐。像什麽收買車夫算計把人趕出學院、陰謀暗算別人摔斷腿,聽了一句不順耳的話就害得別人家破人亡的事情,淩小姐肯定是幹不出來的。對吧?”
“李靜淳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淩萱兒心裏一沈,深怕南宮凜聽出什麽,裝可憐說道。
李靜淳扯了扯唇角,“聽不懂啊?沒事,我就是在誇你德禮無雙,家教甚好。”
淩萱兒一張臉頓時憋的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南宮凜看著這小女子,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但是心底卻覺得她甚是腹黑,甚是可愛,甚得他心。
君亦璃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不知道怎麽就被李靜淳占了上風。連忙岔開話題說道:
“凜哥哥,伯父今日請了萱兒入府做客,讓我作陪,還讓凜哥哥一定要回去。凜哥哥,咱們一起走吧。”
凜哥哥。
李靜淳望向南宮凜。這稱呼可真親熱的。
淩萱兒低垂下頭,一臉嬌羞說道,“前幾日奉家父之命拜訪侯爺,幸而侯爺沒有忘記萱兒這個故人之女,有幸被邀請今日去侯府做客。”
淩萱兒的爹淩澤慶年輕時候曾在靖安軍裏當過監軍,和南宮家攀上了交情。
邊疆任期五年,不少官員都會將部分親眷帶去,也正是因此,從小在邊疆長大的南宮凜,和君亦璃、淩萱兒等人,自小便認識。
幾家的長輩,也都是同僚之交。
軍人重感情,淩澤慶回中原之後,還和靖安侯府、君家維持了不錯的故交關系。
淩萱兒很早就隨父離開,倒是君亦璃,一直跟在南宮凜身邊。以妹妹自居。
“凜哥哥,伯父說了,今日可是有要事要跟你商量。你不能不回去。”君亦璃撒嬌說道,嬌憨的樣子,很容易令男人動心。
一聽這話,淩萱兒就羞紅了臉。
因為她知道靖安侯要跟南宮凜說什麽。她父親寫信給靖安侯,表示有意將她嫁給南宮凜。
靖安侯收到信了,所以今日的設宴,其實還是為了這件事。
君亦璃看見淩萱兒臉紅的樣子,心底冰冷,臉上卻更是笑瞇瞇說道,“凜哥哥,很重要的事,事關你的終身大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