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行省的蔣家,那就應該是她記憶中的那個蔣家,但是為什麽對蔣蕊琪沒有印象呢?
算了,前世這個時候她還不在京城,誰知道蔣家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心底卻留意了一下,總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一件挺有用的事情。
至於曲淩紗,李靜淳就沒有絲毫印象了,前世記憶紛雜,她只記得一些關鍵的。
李靜淳讓宛秋帶著柳冬菱下去休息了。她的包袱行李都落在了船上,不過玉牌是隨身攜帶了,其他也沒什麽值錢東西,李靜淳贈了她五十兩銀子,足夠重新買了。
“嫡姐,柳姑娘真可憐,遇上了蔣蕊琪這麽不講道理的人,幸虧嫡姐幫忙,不然她還真是慘了。”葉清瑤同情說道。
李靜淳抿唇一笑,“朝凰書院裏不講道理的人還有很多。我看她是受了驚嚇,而且想法太天真了。你沒事可以跟她說道說道,不然去了朝凰書院還是會倒黴。當然,她不聽就算了。”
“嗯。”
……
宛秋帶著柳冬菱去了一樓的客房,柳冬菱再三感謝。
“小姐,樓船這麽大,我看他們沒幾個人,上房肯定還有空著的,卻讓小姐住中房,根本瞧不起我們。”婢女香巧說道。
柳冬菱臉色一沈,“巧兒,你亂說什麽!葉姑娘救了我們,大恩大德,還挑住的地方?”
“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說,那兩位葉姑娘看起來平易近人,對小姐折節相交,其實心底也是瞧不起我們的。”香巧委屈說道。
柳冬菱板著臉說道,“這種話不許再說了。我是什麽身份,本來就不配跟她們相交,能有地方住就不錯了。”
兩層樓船,二層是上房,一層是中房,而地下室還有一層下房,不見陽光,潮濕發黴。
之前柳冬菱她們為了蹭船進京,就花錢買了一個下房的位置。不然以她的出身,根本沒能力自己去京城。
其實宛秋安排她去一樓,純粹是南宮凜不喜外人。誰敢把陌生人和靖安世子安排在同一樓層?
“她們兩個的爹都沒當官,就是好運有個爺爺有謚號才能參加朝凰書院考核。”香巧說道,“咱們小姐的爹好歹還是華陽縣九品主薄,比他們強多了,小姐的身份哪兒比她們差了。”
剛才她們互報姓名的時候,問起來歷,李靜淳和葉清瑤就謙虛的說了一句不算什麽名門,只是祖輩有人當官曾有謚號。
但江州葉家再怎麽也是官宦世家,沒點底蘊葉淩宏怎麽可能當上五品的知府。
區區八九品的小官,對葉家來說真的很簡單,只不過嫡系都看不上,只有那些旁支遠親常來葉家求幫忙。
前幾天還有一個功名在身的遠房親戚給李靜淳送禮,讓她幫忙在老太君面前美言幾句,謀個九品小官。
葉家姐妹謙虛,不會因為別人出身卑微就輕賤。倒是被人誤會成比她還不如了。
“但人家就是運氣好。一樣出生寒門,就能被貴人看中,這麽好的樓船護送入京。也是,那位李靜淳小姐,真是貌若天仙,哪個男人不喜歡。”柳冬菱心底隱約有一絲嫉妒。
香巧好奇說道,“不知道這艘樓船的主人是誰,小姐明天去問問。”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香巧去開門,就見宛秋端著一個盤子笑吟吟站在門口,說道,“柳姑娘,我家小姐知道您沒帶行李,這是兩套換洗衣裳,不是什麽名貴料子,都是新的。贈予姑娘。”
“宛秋姐姐,謝謝。我要親自去謝謝葉姑娘。”柳冬菱連忙說道。
宛秋笑道,“小姐此時在用膳,不便見客。稍後會有人給柳姑娘送飯菜,小姐吩咐了,柳姑娘不必這麽客氣。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一聲便是。”
“真是太謝謝了,那我就先不打擾了。等葉姑娘空閑時候再去謝她。不知道葉姑娘什麽時候得空?”柳冬菱接過衣服說道。
宛秋笑道,“其實我們小姐平時還是很閑的,只是偶爾有些不便……我先回稟小姐,小姐若得空了,必然來請柳姑娘。對了,柳姑娘,二樓有貴人在,不能上樓。”
“明白明白。”柳冬菱連連點頭。
宛秋送了衣服就走了,香巧拿起衣服看了一下說道,“料子真一般,葉姑娘就穿這樣的衣服嗎?該不會是她不要了的舊衣服吧。”
“哪裏一般了,這樣的松江織花布料,縣城裏都買不到,只有貴族家裏才有。”柳冬菱拿起衣服看了又看,倒是很喜歡。
這是葉府的料子,李靜淳想到柳冬菱什麽都沒有,便送了她兩套。
“比起小姐以前那些衣服確實是頂好的料子了,但是比起葉姑娘今兒身上穿的那一件,豈不是非常一般?”香巧嘟囔說道。
柳冬菱回憶起李靜淳身上那一襲長裙,白玉菱紗,輕薄如霧,裙身上墜著玉石珍珠,猶如九天仙女,環佩叮當。
那種衣服,連見都沒見過,和手中的兩套,天壤之別。
“這話可不要說給葉姑娘聽見了,不然還以為我對她有什麽意見。她連吃飯都要單獨的,真要是拿我當朋友,早就邀請我一起用膳了,只怕覺得我不配跟她同桌。我見她一面也不容易,還得她得空了召見我,算了,咱們如今寄人籬下,這些都忍忍。”柳冬菱臉色低落說道,“其實她本來就不打算救我,我向她求救,她就像沒看見一樣……”
香巧心疼說道,“小姐,奴婢知道您委屈,您別難過了。您去了朝凰書院,以後一定能夠步步青雲,一定能嫁個好人家,再也不用看人臉色。”
主仆二人自怨自憐。
……
二樓,李靜淳拿起湯匙舀了一碗豆腐鯽魚湯,擺在南宮凜面前,說道,“早上在江裏釣的新鮮鯽魚,做湯正好。世子嘗嘗。”
“不是不讓你下廚嗎?”南宮凜眉頭微皺。
李靜淳箭傷未愈,加上上次失血昏迷,讓南宮凜完全把她當成孕婦對待了,什麽都不許她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就連繡花都嫌費心神。
李靜淳抿唇,“我早就好了。每天三大碗補藥,我都要被你補成胖子了。”
南宮凜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不胖,你太瘦了。看你氣色不錯,看來補藥很有效。”
“世子,不能再補了。我不想喝藥了,我現在看見藥都反胃。”李靜淳抗議,卻也沒有打掉他的手。
南宮凜視線落在豆腐鯽魚湯上,“好,等會讓賽華佗給你把脈,沒什麽大礙,那就不喝了。”
這小女子獻殷勤,果然非奸即盜。
那他就被這一碗湯收買好了,她說要怎樣,就怎樣。
“世子萬歲!”李靜淳喜上眉梢。她現在算是體會到了蕭子耀那種不想喝藥的心情。
南宮凜拿起湯匙,喝湯,“味道不錯,但你傷還未痊愈,不許下廚。”
“是。”李靜淳從善如流,笑瞇瞇答道。
南宮凜以前是和君陌塵一起用膳,但自從有了李靜淳,就變成了李靜淳陪他,君陌塵被打發的和葉清瑤蕭子耀他們一起了。
別說柳冬菱不能和李靜淳一起吃飯,就是葉清瑤,也不敢打擾世子。
“小姐。”宛秋回來復命,“柳姑娘非常感激,要當面謝謝您,不過我說小姐不得閑,等空的時候再見她。”
李靜淳嗯了一聲。
“怎麽,你要收一個手下?”南宮凜淡淡問道。樓船上的事,沒有他不知道的。
李靜淳說道,“不是。本來我也不想管閑事,但總不可能看著一條命在我眼前沈江,既然她找我求救,那也算跟我有緣。當手下不可能,我才不敢用萍水相逢的人。只是順便幫她一把,反正我們也是去朝凰書院,正好順路。今天還惹上了蔣家,不過我沒當眾駁她面子,應該不算結仇。”
“怎麽?你不敢得罪?”南宮凜眉峰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