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苏景容觉得很正常,听着听着他就觉得很不对劲。
“太傅,如果父皇执意要下旨将我婚配别人,那么我也只能血染当场,以死明志。”
果然,他就知道。
“不嫁他,那么昭宁你想嫁谁?嫁我吗?”苏景容把她的手放回被褥,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不去看她一眼,“昭宁,我有未婚妻是不可能会娶你,你最好收起那份不该有的痴想,不要惹人诟病。”
气氛骤然直降,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俩人明明站得很近伸手能触及彼此。可昭宁不敢动,他们之间产生了一道无形的沟壑,将咫尺隔成了天涯。
昭宁紧紧攥着被子,身体绷紧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她的双肩不停抖擞眼眶红透,即便是这样她也硬生生阻止了想要落泪的冲动。她想同苏景容是欢喜的,就算得到的结果不如人意,她也不能让眼泪来洗涤。
“我知道了。”
昭宁抬手用被子将自己脑袋捂住,黑暗中的她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喘,鼻音严重。心头那盏明亮的灯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不再葳蕤。
“你若不想太快成婚我可以同陛下周旋,尽量多拖延点时间给你着准备。昭宁,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如果你执意要用性命相抗,皇命难为,我也无能为力。”
他是臣子,就算位列太傅也只是天子手中的一名谋臣,又如何能做到左右皇命,枉顾圣意。
自那日后,苏景容更少来公主府了,府中下人猜论纷纷都觉得苏太傅肯定是受不了昭宁公主的矫情,打算分道扬镳。流言在公主府内无声扩散,最终一个偶然的午间它传入了昭宁耳中。
面对下人各种有声有色堪比话本子还精彩的讲述,昭宁只是稍稍顿步,携带着一身风雨,恍若未闻的从墙口越过,
“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私底下议论主子,是不要命了吗?”昭宁走后,青竹掉头对着两名毫无察觉的下人严声呵斥。
两名下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等看清来者更是差点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跪地连连磕头请罪,“青竹姑娘饶命,饶过小的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
“来人,将俩人拉下去各打三十大板以惩效尤,若府中再有人议论主子,当即杖毙。”
杀鸡儆猴,有了死令,府里的议论顿时消散如烟。
刚入七月,大雨一连就下了数日,淅沥沥的雨声日夜不停。下雨后气温也变得阴凉,为避免湿气染体昭宁的房间铺上了一层雪白的毛绒毯。雨天不适合外出,昭宁就侧卧在房中的软塌上望着窗外的雨帘。看着水珠儿从房檐的青瓦间滴落,砸到地面变成了许多细小的水珠,水花四溅。
她一坐就是整日,也不觉得枯燥乏味,站在屋外的侍女换了两三波,她却还保持着最先的动作一层不变。昭宁能安安静静,对于侍女们来说再好不过,至于提醒她换个动作这件事情,她们很默契的一直选择缄口不提。
还是青竹上心,在发现侍女懈怠时斥责了几句,亲自进房提醒昭宁。但因为一个姿势用得太久,她的腿麻了,青竹又蹲在软塌前帮忙按摩缓解麻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