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楣和七皇子好好的,謝銘月為什麽要在這時候說這樣的事,這不是見不得妹妹好,在這裏添亂嗎?
壹個兩個,除了給他添堵,就沒個讓他舒心的。
之前事情沒臨落到謝傾楣頭上,謝傾楣還勉強能忍,這會心中的怒火卻燒的厲害,名聲對女子本就重要,更不要說她現在已經是皇家媳了,這事對她的打擊不輕。
謝傾楣看著謝銘月臉上的淺笑,真想將她的嘴巴縫起來。
“這荷包是我的不假,但多年來,我和表哥清清白白,我也沒有贈送過荷包,更不知道,這荷包,他是從何而來的,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誤會,我表哥的心上人,應該另有其人,或許,姐姐比我更清楚!”
謝傾楣直指這是謝銘月搗的鬼。
謝澤愷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她看向夜傅銘,他依舊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樣子,也看不出生氣,仿佛沒有情緒,謝傾楣心中稍定,又不免失望。
夜傅銘能如此冷靜平靜,定然是心裏對她沒有男女間那種喜歡的感情,那他對她的憐惜照顧,就只是因為她是七皇子妃。
謝傾楣再想到上次燕家發生的事情,情緒實在冷靜不下來。
“大妹妹覺得這件事是我做的?我指使人偷拿了妳的荷包?那大妹妹回去後,可要好好盤查盤查身邊的下人,然後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收揀好。畢竟,我壹個剛從雲州回來沒多久的人,只要想要,就可以輕易拿到妳親手刺的荷包,只是這荷包裏面,為何不是謝,也不是傾楣二字,而是可以指向我的淺字?這個字的位置,可不是能在後面加上去的,還有,這個淺字,不是刺上去的,若是後期加上去的,那其他地方,應該會花,但是並沒有呢,大妹妹能解釋下嗎?”
謝傾楣咬著的嘴唇動了動,這件事情,謝澤愷是瞞著她做的,她從頭至尾都不知情,又如何解釋?
謝傾楣緊咬著嘴唇,憤憤的看向謝澤愷,裏面滿是失望委屈。
而謝澤愷,暫時已經停止了叫罵,赤紅的眼睛,裏面是暴躁,還有迷惘,茫然無神。
“既然妹妹不知如何解釋,那就算了。”
謝傾楣張嘴,想要反駁,但解釋無說辭,張口的話,太過尖銳犀利。
謝克明看著和謝傾楣站在壹起的夜傅銘,簡直不敢看他的臉,謝銘月這麽多靠山在,他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指責他,說起來,這所有的事情,都怪謝澤愷。
謝克明看著和謝澤愷站在壹起的燕燕,將她也算了進去。
這次的事情,和她脫不了幹系。
謝銘月也往謝澤愷的方向瞄了眼,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壹只發狂發躁被激怒隨時都會爆發的獸,不要說悔意,根本就是壹副要吃人殺人的樣子,擡頭看了眼天色,聽到謝澤愷大聲道:“怎麽回事,妳謝銘月不清楚嗎?妳壹早就知道我和妳身邊的丫鬟有來往,命人從妹妹那裏,偷來了荷包,然後借降香的手,送到我手上,我大表哥中意的根本就不是楣兒妹妹,而是妳,蛇蠍心腸的謝銘月!妳們怎麽不去死!”
燕有望皺著眉,暗罵謝澤愷蠢蛋。
謝銘月笑容明媚,作為已經公認的太子妃,主動勾引,和被覬覦,完全是兩種不壹樣的罪名,對她如此,對燕有望,更是如此。
謝克明對謝澤愷是失望透頂,更是怒不可遏,疾步走到他跟前,揚手就給了他壹個耳光,暴怒著怒斥道:“妳還有臉說,都是妳惹的禍!”
謝銘月正準備施壓,讓謝克明給降香做主了,還沒開口,謝克明就控制不住了。
在場的,謝克明沒幾個能得罪的,他要發泄滿心的怒火,自然是找造成這壹切的謝澤愷。
“是我教子無方,我打死妳,我今天非把妳這不肖子打死了不可!”
謝克明打了謝澤愷壹巴掌後,很快又揚手,朝他壹邊臉襲去,“我就是這樣教妳的嗎?整日裏不務正業,鉆研這些旁門左道,我打死妳!”
謝澤愷畢竟是男子,和謝如錦那樣身輕柔弱的女子不同,而且謝澤愷是有些功夫底氣,謝克明傾盡全力的兩巴掌,只讓他蹌踉了幾步,並沒有讓他倒在地上,但鼻子和嘴角,卻有血流了出來。
謝克明來勢洶洶,動作極快,燕燕就聽到啪啪的兩聲,看著謝澤愷趔趄了幾步,鼻子和嘴角滲血,而謝克明,儼然就是只暴怒的老虎。
燕燕又是心疼又是心驚,整個人都是懵的,傻傻的站在原地,忘記了反應。
這麽多年,謝克明大大小小,發了不知多少次的火,燕燕從未見他這個樣子。
謝克明連打了兩巴掌,心裏是稍稍舒服些了,但還是覺得沒發泄夠。
謝澤愷連受他兩巴掌,打的感覺頭都是歪的,耳朵嗡嗡的響著,其他什麽都聽不見,仿佛聾了壹般,眼睛也是,視物模糊不清。
他緩緩擡頭,看著謝克明那張暴怒的臉,仿佛要將他吞進肚子的惡氣,手舉的高高的,分明是還要繼續動手。
體內狂躁的血液沸騰,所謂理智,所謂克制,對謝克明還有其他人的畏懼忌憚,被徹底淹沒,那樣從心底而出的激憤,根本就不能克制。
謝澤愷所有的清明不在,身體燃燒著的火,仿佛要爆炸了壹般,有種完全不受控制的暴戾狂躁。
謝克明揚著的手,再次重重的落下,但是這回,沒等落到謝澤愷臉上,便被扣住。
謝澤愷牢牢的握住謝克明的手,那樣大的力氣,疼的謝克明鐵青暴怒的臉,幾乎變形。
他瞪著謝克明,長久隱忍壓抑著的不滿,在這壹刻,以任何人也難以抵擋的態勢,噴發了出來,那雙帶火的眼睛,燃著的是熊熊仇恨的火焰。
常諾火冒三丈,索性壹把將楚悅摟進懷裏,躍上了高高的竹端,三下兩下就躍到了壹個黝黑的山洞前,又擁著她壹頭紮進洞中。兩人在絕對的黑暗中疾奔了半盞茶的工夫,楚悅的眼睛才漸漸恢復了視物的能力,看清這個山洞仿佛溶洞壹般,是大洞套小洞的構造,壹洞連著壹洞,如此又疾奔了片刻,他們停在壹個最深處的幹燥而冰冷的石洞中,黑暗中,楚悅只能依稀瞧見地上鋪著壹個圓圓的蒲團。
常諾掏出火折子,掰開後把折子調到最亮,宛如壹個小小的火把,映亮了石洞中的景物,地上的蒲團是暗紅色的,而蒲團周圍散落著幾個各種材質雕就的人偶。常諾註意到周圍石壁凹陷的部分放了幾盞油燈,於是拿著火折子把它們壹壹點亮,立刻又讓石洞中明亮了不少。
常諾把火折子壹收,把楚悅推到蒲團上坐下,壹邊解她的披風壹邊說:“讓我看看妳的傷勢吧,我這裏有傷藥,而且我的真氣溫和,對普通的外傷也大有脾益。”解完了披風又去解她的衣裙,楚悅立刻又尖叫道:“色狼!非禮!”
常諾動作壹僵,然後繼續去解她的衣裙,口中道:“我相信,就算讓王爺選,他也會選擇讓妳活下去的,至於這種情非得已的逾禮之處,他壹定能諒解——妳到底那裏受了傷,怎麽受的傷,是誰做下的?”怪哉,她的衣裙雖然染血,可卻連壹丁點破損都找不到,這麽多的血難道不是刀劍造成的嗎?總不會是內出血吧?
楚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剝走了披風和外裙,只剩壹件夾棉的中衣,看到祿山之爪又朝著她的中衣探來,她嚴重懷疑對方是故作姿態,而借機揩油,連忙護住領口說:“其實我傷得不太重,只要回我自己家休息兩天就沒有大礙了,我身上沾的血大部分都是別人的,妳把藥給我,我自己回去上藥!”
常諾以為她是害羞所以藏著傷不讓他看,不由厲聲責備道:“都這種生死關頭了,妳還如此醜怩做什麽?命都沒有了,又遑論其他!妳放心,我只是想看壹眼妳的傷口,好根據妳的傷勢給妳運功療傷,我除了妳的傷口什麽都不亂看,快松手!”說著去撥開楚悅護住領口的小手。
楚悅堅決地搖頭:“風公子妳是男子所以不清楚,對我們女子而言,名節大於壹切,今日我就算流血而死,也不能讓妳看我的傷,而且妳這種高人不是都能隔衣療傷嗎?”她不欲點破她是假受傷的事,否則他無所顧忌,說不定就順勢把她擄走了,如今裝成壹副垂死狀,挾傷以自重,還能讓他有所顧忌,她才好跟他做成壹場好買賣。
常諾聞言停手,為難地蹙眉道:“隔衣療傷是治療內傷時用的,就算是要隔衣療傷,妳也先讓我看看妳的傷口在哪裏吧?”說著又去扯她的領口。
楚悅靈機壹動,用力地點頭說:“沒錯!我就是內傷!剛才我家裏來了刺客,那刺客重重打了我壹掌,讓我受了極重的內傷,大噴了十幾口血,妳瞧,我的外裙壹點都沒破吧?那上面的血其實都是我噴上去的!風公子,妳就按照治療內傷的方法幫我隔衣療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