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绣禀报完军情后,杨彪等人都一筹莫展,毕竟他们是政治家,对于这种军事上的危机公关,他们并不擅长。
和平时期他们或许可以纸上谈兵挥斥方遒,但是如今是生死时刻,他们可不敢乱来。
见几位大人一时间没了主见,张绣犹豫了会,说道:“陛下,诸位大人,末将有一策可摆脱追兵,不知各位大人可否听末将一言。”
“伯威,你有什么法子,快快说来!”刘协不由好奇道。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了。
张绣双手抱拳,说道,“渡泾河北上左冯翊,再渡河水到向东到河东,然后才南渡河水到弘农奔洛阳,这样是最快的方案。”
“黄河水路艰难,不能让陛下冒这么大的危险,岂可让陛下万乘之躯,受此危险。”太尉杨彪立即反对道。
张绣恭声解释道:“大人,我军全部人马不过两万余,现长安成为一座荒城,郭汜李榷必举全部约七万人马前来追击。潼关、函谷只防关东,面向长安这边的防御却是薄弱了许多。要安全地前往洛阳,如此折返地行军最好不过,一旦渡河可沿河岸布防阻击逆贼。”
刘协一阵心动,他看向杨彪等老臣,说道,“杨爱卿,朕看可行,不妨试试。”
“陛下,杨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黄河水道年久失修,本就是险峻的危河。自初平年间,连往来关中的商贩都少有走黄河水路,试问怎可让陛下涉险呢?”赵温出列说道。
杨彪点头附和,说道,“要是贼兵追来,尚有大军为陛下拼死抵挡。要是河中遇险就是再多的人也不能救援啊!”
光禄勋邓渊建议道:“不如遣人从黄河水道前往弘农向张济将军求援,咱们还是走回陆路。这样安全一些\\\\\”
刘协新获zì yóu,终究不敢违背众大臣意愿,一意孤行,只得赞同杨彪等人所说。
杨奉虽然也想走水路,但执拗不过杨彪等大臣,只好作罢,明朝末年崇祯皇帝感叹,“文官误国”之辞,倒也有些道理。
一旁的钟繇暗中叹气。但他还是建议道:“杨太尉,即便到了洛阳,加上张济的兵马恐也不能击败郭汜、李榷,不如前往他处求救兵,这样胜算还能大一些。”
“关东那边已经派使者搬救兵了。你所说救兵从何而来?”杨彪问道。
“河东郡盘踞着白波李乐、韩暹所部,还有南迁的匈奴右贤王去卑。可遣使者前去嘉奖册封。让其率兵前来护驾。”钟繇说出心中计划。
此言一出,一众大臣是议论纷纷。立即就有人跳出来反对:“元常,这白波贼乃黄巾余孽,怎么可以招降逆贼前来救驾,此事万万不可!”
他们的行为和几年前王允所做有何不同。
钟繇气极,跺脚道:“诸位大人。招降了白波军我等可平添好些兵马前来救驾,此时陛下蒙难。一切都应以陛下的安危为重,还谈什么余孽、逆贼!等李郭汜杀上来,诸位大人亲自提刀去护驾么?”
一众老臣被他这么一说,有羞愧者,有坚持者。但是不管钟繇怎么说,就是不同意,不同意也罢,他们还没有好的办法,呵呵****
杨彪思量许久,终于决断道:“关东将领也多有招降黄巾者,元常说的是,一切以陛下以安危为重,招降白波贼又何妨?”
刘协疲倦至极,下诏招降白波军和匈奴去卑后。摆摆手让众人退下去。
马车上。十五岁地皇后伏寿,紧紧握住刘妍的双手,相对于万年公主来说。伏皇后哪经过这等阵势,自昨晚到现在一直惊慌未定,问道,“姐姐,贼兵追不上来了,是么?”
刘妍拍拍她冰冷的小手,“有大军护驾贼兵杀不上来。皇后,你是一国之母,在此危难之际应当有国母的风范,区区贼兵何足惧哉!”
伏寿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紧盯着刘妍,问道,“皇姐你当真不怕么?我听刘公公他们说,那些贼兵吃人的……”
“各方地将领很快会来救驾,妹妹你不需担心。”说着说着,刘妍神sè间露出了几许期待。
“皇姐你是不是想着,临淄侯会带兵来救驾?”敏感的伏寿好奇问道。
刘妍脸颊微红,但想到几年前地事,期盼间又带有几分黯然,她也不敢肯定袁熙是否能来救她,她不知道,但是还是期盼他能来。
淮南,袁术,后将军府。
近来袁术也收到天子播迁的消息,于是有谶言“代汉者当涂高”在坊间开始流传。
而袁术自己觉得自己名字公路,对应之。又以袁氏出陈地,为舜后,以黄代赤,德运之次,遂有偕逆之谋,而且不加掩饰。
而且有之前从孙坚父子那里换来的传国玉玺,袁术心中的野望,熊熊燃烧不可止。
而且听闻天子狼狈出逃,于是会群下议称尊号;以观人望,不过大汉四百年天下不是白来的,这帮子大臣可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主簿阎象进言说道:“回主公,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积德累功,参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殷。主公虽弈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我主三思啊!”
闻言,袁术默然不语。虽然他狂妄,但也不傻,估计其他人也大体这个意思了。
不过袁术还想试试,于是他接着问道,“本将军以淮南之地,因士民之众,欲徼福齐桓,拟迹高祖,何如?”
新进张承出列说道:“属下听闻,在德不在强。夫用德以同天下之欲,虽由匹夫之资而兴霸王之功,不足为难。若苟欲僣拟,干时而动,众之所弃,谁能兴之!”
闻言,袁术更加扫兴。随即罢会而去。
不过我就纳闷了,袁绍,曹操,刘备,孙坚,刘表,刘焉能做的事情,为何袁术也这么做了,士大夫不反对他们,翩翩反对袁术呢?
估计袁术太狂妄,不懂得遮掩,毕竟这是政治,不是意气用事,天下未定之际,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哎!
同时在驰援勤王中的袁熙,也收到了老师张纮暗卫传来的淮南动向,虽然袁熙不相信二叔袁术,会北上勤王,但是他也怕袁术整一些幺蛾子,所以还是给这个二叔写了信。
袁熙把想法告诉老师张纮,由张纮代笔与二叔袁术书信写道:“成汤讨桀称‘有夏多罪’,武王伐纣曰‘殷有重罚’,此二主者,虽有圣德,假使时无失道之过,无由逼而取也。今主上非有恶于天下,徒以幼小,胁于强臣,异于汤、武之时也。且前有董卓贪 淫骄陵,志无纪极,至于废主自兴,亦犹未也,而天下同心疾之,况效尤而甚焉者乎!又闻幼主明智聪敏,有夙成之德,天下虽未被其恩,咸归心焉。使君五世相承,为汉宰辅,荣宠之盛,莫与为比,宜效忠守节,以报王室,则旦、奭之美,率土所望也。时人多惑图纬之言,妄牵非类之文,苟以悦主为美,不顾成败之计,古今所慎,可不孰虑!忠言逆耳,驳议致憎,苟有益于尊明,无所敢辞!望二叔三思,显奕拜上!”
袁术自以为有淮南之众,料大侄子应该不会反对自己才是,毕竟同是袁家人,等到得到袁熙书信,袁术是又羞又气。
虽然生气袁熙的措辞,但是别说,袁术倒是一时间消停了下来,这也为后来袁术穷途末路,北上投靠袁熙埋下了伏笔。
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一片狼藉,街巷边躺着一具具尸体,有兵卒的,但更多的是平民的尸体。*****
中午时马腾、韩遂两人带兵涌进了长安,但呈现在他们面前地是满目疮痍。
虽然郭汜、李没有放火烧城,但长安城内除了马腾韩遂的兵卒,再难见到一个活口。
“想不到郭汜、李丧心病狂如此,这是屠城啊!”马腾恼怒道。
“大哥,你也别气恼了。”韩遂劝道,“董卓那伙西凉兵什么干不出来。照理说长安附近也剩不下多少百姓了,经这么一杀,三四年内关中恐怕再无人烟了啊!”
马腾一挥马鞭,吩咐道,“来人呐,都给我搜寻长安内外地活口和粮食。”
“大哥,你认为郭汜、李榷还会给咱们留下粮食么?”韩遂苦笑,说道,“我军的粮秣只够五rì之用了呀,就是想去救驾也有心无力。此处已成白地,咱们还是撤兵吧。”
马腾一阵犹豫,片刻后他绝决道:“将调出三分之二的粮食给孟起,让他带所部三千骑前去救驾。算是尽了咱们臣子本分了。”
毕竟他马腾祖上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根正苗红大汉忠义之后,如今无奈成了军阀,但是他对大汉朝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韩遂点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但要侄儿孟起小心行事才是。”
渭南。
郭汜带着所部三万六千多人马,一直紧紧尾追着献帝。刘协带着一众大臣和御用物品、符信典策、古籍档案等物,所以走得并不快。
半天后郭汜的前锋骑兵,就追上殿后的徐荣军队。
徐荣就地布防,阻截半天后,郭汜军主力逐渐赶到,他自知不能抵挡,只好率三家凑起来的五千多jīng兵撤退。
到入夜,徐荣所部在华yīn赶上了献帝。
杨奉、樊稠所部经过急行军,再也挺不住,纷纷趴到路边倒头就睡。
樊稠、杨奉都不是善主,但任由他们抽打鞭笞,兵卒们就是纹丝不动。
两人商量后只能让亲兵连夜护送献帝过潼关。剩下的两万多兵卒沿着官道遍布几里路。
张绣带一千多jīng兵护送献帝,张绣护卫献帝是张济安排的,一人在内,一人在外相互照应,也留一条后路,这就是双双下注。
随行队伍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抵达潼关。
刘协、刘妍还有几个重臣,再也支撑不住,说什么也要停歇一下。
张绣不顾疲惫,来到刘协车驾前劝道:“陛下。潼关还不安全,需过了函谷才能安心,歇息一个时辰后,咱们就必须奔函谷关了。”
“张将军啊,你瞧那些兵卒和战马,还能跑动么?”刘协虚弱地指着累倒的战马说道。
“就是累死。也要他们到了函谷才能倒下。”张绣坚决道,“郭汜等人可能绕过华山。从青泥隘口奔袭潼关。”
杨彪摇摇头,说道,“就是从青泥隘口来。也来不了那么快。歇息半rì不打紧。再说陛下龙体可不比将军你们久经沙场,你下去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