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儿说完，转身去给三人倒茶。如玉见小狗儿一身破旧衣服，家里也没有像样的家俱，但是礼数不错，于是道：“小狗儿，我今天让朱大嫂带我来这里，一是想帮你，一时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告诉我，那天你遇上的那个帮你的姑娘，她叫什么，住在哪里，是哪家的姑娘？”

小狗儿听了一震，忙低下头道：“夫人，朱大娘，我错了，我做了坏事。我偷了人家的钱。我实在怕我奶奶死了，那天奶奶吐了好多血，没有钱买药请大夫。”

如玉忙道：“错了，就要改，改过了就是好人。小狗儿，你告诉我，那个送银子给你的那个姑娘是什么人。”

小狗儿忙道：“可是夫人，我真不知道。那天她和一个姑娘跟我回家，就是看我有没有说假话。她真是个好人，见我奶奶病得重，给了五十两银子，还有两吊钱。我问过那个姑娘的名姓，她们没有说。对了，还在路上，我听另外那个姑娘叫她萧姑娘，所以我想那个姑娘一定姓萧。”

如玉道：“那你再想想，那两个姑娘，家里会住在什么地方？”

小狗儿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听那个姑娘说要去东门那里牵马。因为那个姑娘说，早知道这么远，就骑马过来了。”

朱大娘听了道：“这么说，那个姑娘一定住在东门外。如果在城里，她们的马不可能留在东门。”

如玉起身，说要进去看看老人。朱大娘也陪着进去，见老人确实睡着了，于是出来，对小狗儿道：“小狗儿，好好孝敬你奶奶，我再给你一百两银钱。把屋子修好，等你奶奶病好了，你请朱大伯给你找个差事。但是你记住了，如果你不孝敬奶奶，把钱乱花了，那我就送你去进大牢。”

小狗儿听了，当即跪下叩头道：“多谢夫人，如果我小狗儿再做坏事，不孝敬奶奶，让我被雷打死。”

当如玉和翠儿回到东宫时，见泓儿正在院子逗小玉儿玩。见如玉便服从外面回来，小玉儿很快飞奔上前问道：“好，母亲，你今天出去逛，不带上我。”

如玉忙道：“我哪是去逛？母后只去了你云姨家里。你放心，月儿姐姐答应来宫里陪你读书呢。”

小玉儿听了高兴地跳起道：“母后，月儿姐姐什么时候来？”

子泓上前笑道：“玉儿，母后才回来，你就缠着问不停，先生是怎么教你的？”

小玉儿于是扶着如玉道：“母后，我去给你倒茶。”

如玉笑道：“算了，母后现在不想喝茶，只想坐一坐。你先玩吧，我和你太子哥哥要话说。”

子泓疑惑地跟着如玉进了屋子，忙问道：“母后说得怎么认真，莫非又是宴请什么姑娘的事情？如果是这个，儿臣不想听。”

如玉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子泓道：“傻儿子，你以为母后只会说这些？母后告诉你，若不是你皇爷爷常在你父皇面前这么说，我现在才不管你这样的事情，我还图个清净呢。”

子泓笑道：“母后，皇爷爷从没有在儿臣面说过娶什么女子的话，所以儿臣喜欢皇爷爷。”

如玉惊讶地问道：“你皇爷爷从没有这样说过？”

子泓道：“当然，要不儿臣再忙，怎么也喜欢去皇爷爷那里呢。皇爷爷喜欢儿臣陪他下棋，常说人生如棋，也常说他年轻时在漠北征战时的事情。母后，儿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儿臣朝政的事情，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还需要多历练。今天起，每日午后，父皇许儿臣出宫随便逛，让儿臣多体察民情，子不过要儿臣皇上便服，只能带上一个两个人，酉时必须回来。母后，是不是父皇今天起也让你可以随便出宫逛？”

如玉看着这个已经长得十分英俊的儿子，此时依旧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不由笑道：“泓儿，母后也不瞒你，母后从六岁开始，走南闯北，从皇城到寺院，从乡村到宫里，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这些年都因为你们兄妹几个，母后一年都难得出去几次。现在你弟妹都去师父那里读书，母后也空闲些，所以出去逛逛。”

子泓道：“母后，儿臣实话对你说，只要一出皇宫，觉得一身轻松。一会儿吃过饭，我就带小杨子出宫逛逛。”

如玉忙问道：“泓儿想去哪里逛？母后正遇上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想去查访一下。”

子泓忙问道：“是什么事情？儿臣愿意代劳。”

如玉看着子泓道：“泓儿，你相信吗，民间有些高人，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今天母后和翠儿去长安街逛，偶然听到一件事情，太让母后惊讶了，很想找到这个高人。”

见子泓听得好奇，于是把小狗儿在街上偷钱被抓的经过说了一下，然后道：“她们都说那个用筷子当暗器的姑娘才十三四岁，果真守诺言给了那个小狗儿五十两银钱，这人太让惊讶了。”

子泓看着如玉道：“母后说的可是真的？不会别人骗你吧？十三四岁的姑娘，能有这样的本领，又这么仗义，我还真不信。况且她还有一个丫头，可见不是民间女子，至少是财主家的姑娘。会骑马，会武功，能仗义，在东门外，姓萧，十三四岁。母后，儿臣吃过饭就去问问，不过儿臣有言在先，母后你可不能乱点鸳鸯，儿子的太子妃，儿臣要自己找。”

如玉笑道：“好了，泓儿，你长大了，母后自然听你的。要是不喜欢的人，娶了干吗。走，吃饭去。还有，今天外面风大，带上披风出去。”

正在这时，龙云青身边的人进来禀报，说龙云青中饭晚饭都不回来用饭，已经出宫去了刑部。

一时吃过饭，如玉奔波了一个上午，很快进屋子歇息。到申时出来，嬷嬷告知，说子泓和小杨中饭后不久便骑马出宫去了。

去说子泓带了小杨子出了东门，小杨子忙道：“爷，我们去哪儿逛？”

子泓忙道：“这还用说，去东城军营。”

小杨子忙道：“爷，你刚才不是说帮皇后娘娘办差么？怎么突然先去军营？”

子泓道：“现在还早，到了军营，正是将士们练习骑射的时辰，我和他们比试一下，让后再去帮我母后办差。”

小杨子笑道：“原来爷手痒了，想比试骑射。好，奴才陪你去。”

子泓忙道：“小杨子，你记住，出宫了，不能奴才奴才的。管好你的嘴巴，走吧！”

子泓和小杨子骑马飞奔，只一会儿，远远见到近东城军营的那个山坡。正在这时，只见空中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小杨子忙勒住马头道：“爷，算了，这出门乌鸦叫，不太好呢。”

子泓听了，等着小杨子道：“你说什么？乌鸦叫不太好？那我把它射了。”

子泓说完，很快取了弓箭，见那只乌鸦已经飞到一条岔路边的大枫树上，依旧在鸣叫。于是策马过去，很快那只乌鸦又飞起，但是却不飞远，只在那棵大枫树上空飞旋鸣叫。

子泓看着那乌鸦道：“找死！”说罢搭弓引箭，而与此同时，只见枫树那边也有一箭射向那只乌鸦，只听乌鸦一声惨叫，很快落下。

后面赶上的小杨子道：“爷，这乌鸦不死才怪，两支箭都中了。”

子泓道：“不知道是谁发的箭，功夫不错，走，我们去看看。”

正在这时，只见那边一匹马飞奔道大枫树下，马上一个少年，已经伸手接住了那只落下的乌鸦，正要离去。子泓喊道：“且慢！”

那个少年勒住马回头看了一下子泓，忙问道：“什么？我有妨碍你么？”

子泓见那人对自己有些不屑的样子，不由不悦地说道：“这乌鸦是我射中的，凭什么你要拿走？”

那少年又看了一下子泓，扬起手中的乌鸦道：“就算那支箭是你的，我也射了一箭，现在乌鸦在我手里，可不是从你手里抢的，难道你要抢我的？”

子泓赌气地说道：“你既然承认上面有我的箭，那你拿走乌鸦，我问一句也不行？你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那少年听了，扬眉生气地看着子泓道：“小子，你竟然敢说我不讲理？看你长得不差，真是白长了这么好模样，小心眼！一只乌鸦而已，我不要了！都给你！”

那少年才一停口，手里的乌鸦已经往子泓身上抛来。子泓一手接住乌鸦，看着那少年怒道：“你竟然敢说我是小子？你以为小爷稀罕这只乌鸦？你也太小看小爷了。给你吧，小小年纪，吃了乌鸦让你变一双乌鸦嘴。”

子泓说完，随手将乌鸦抛向那个少年，掉转马头就要离开。只见那少年将乌鸦抛给一边站着的一个少年道：“冬梅，你先拿着，我去教训这狂妄的小子！”

那个少年说完，已经策马拦在子泓面前，怒道：“小子，你想走？没有那么容易。你敢不敢和我比试？”

子泓见这少年连说自己几句“小子”，现在又拦着自己说比试，不由冷笑道：“小子，你才几岁？我看你长得也像模像样的，怎么就这样的德性？你父母就没有教过你做人谦让在先么？”

那少年见子泓分明在轻视自己还带冷笑，不由大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敢轻视教训小爷，那也要有这个本事。拔剑，你若赢了我，再来教训我，赢不了，向我道歉！然后滚蛋！”

子泓听了大怒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第一次走出家门？你不知天高地厚，小爷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出门怎么做人！有种你下来，输了你给小爷道歉滚蛋！”

子泓说完，跳下马拔出佩剑站定，那个少年也跳下马，扬起手中宝剑道：“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你先出招吧。”

子泓见对方说的认真，也正色道：“小子，你也记住，输了道歉！反悔的话，迟早变那只乌鸦！”

那少年道：“小爷我说到做到，要反悔肯定也是你！”

很快刺耳的刀剑声响起，那个手拿乌鸦的少年在一旁看着，小杨子也在一旁看着，子泓和那个少年身子转来舞去，挥动剑花如漫天雪花，让人眼花缭乱。

子泓暗自吃惊，这少年的剑法果真不错，二三十招过去，自己还是没有胜，但是几次近距离接触，子泓从对方的喘息声中知道，这个少年应当坚持不了多久，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至少剑法上是这样。

不过很快子泓更加奇怪，似乎还闻到了一种幽香——肯定不是男儿身上有的香气，趁又一次近距离的交接，子泓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耳上，分明有带过耳饰的痕迹，再看这少年的容颜，这才恍然大悟：她分明是个女子。

子泓很快跳出圈外，看着对方道：“小爷不跟你闹了，也不要你道歉。不过小爷奉劝姑娘一句，姑娘家应当有姑娘家的样子，要不以后嫁不出去！”

那少年很快明白，子泓已经知道自己是个女子，现在还委婉说自己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以后难嫁，不由气得两腮通红地手指子泓道：“算你厉害，不过我也告诉你，我就是嫁不出去，我也不会嫁你这样小子！哼！冬梅，我们走！”

那少年很快上马，带了那个手拿乌鸦的少年飞马往大路而去。小杨子看着子泓道：“爷，你怎么看出那个人是女子？”

子泓飞身上马道：“小杨子，你学着点吧，总是不长进，白跟着我了！走，去东城营！”

不一会儿，子泓和小杨子来到东城营，可是守门的几个士卒因为不认识子泓，正要不让进，子泓只好拿出东宫太子腰牌，让他们给城东营副帅也就是精忠侯萧忠云传话，很快士卒跑进去传话。

只一会儿，身着戎装的萧忠云快步迎了出来，惊讶地问道：“怎么太子爷今天突然来了？快请！”

子泓点头赞道：“萧将军治军果然严明。不过今天我来这里，只是想和这里的将士训练骑射，半个时辰我就出去，你只把我当一个普通将士，不要惊动人。”

萧忠云见子泓身着便装，很快明白，于是笑道：“龙二爷请！”

萧忠文带着子泓和小杨子来到骑射校场上，只见四骑一列，围着靶场连箭，每人一圈射六箭，不时传出呐喊欢呼声。

很快萧忠云叫来两个副将，手指子泓嘱咐道：“这是龙二爷，先让他上去练几圈，半个时辰后他有事。”

那两个副将忙抱拳道：“萧将军放心，末将现在就去安排。”

子泓忙对萧忠云道：“萧将军，你去忙吧。”

萧忠云道：“二爷，新来的将士还在编排造册，我在前面帅帐，有事只管来告知。”

子泓点点头。

正在这时，只见好些人呐喊称好，子泓不由一惊，刚才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竟然也在训练场上。她连发六箭，箭箭中靶心。

很快子泓上场，一圈下来，六箭也全中靶心，众人也都喝彩，但是更多人有些惊讶，因为子泓大家都不认识。

当子泓下马时，那个少年也很快发现了子泓，露出惊讶的神色。

每隔两列，子泓就上场一次，他频繁的身影和精湛的箭术，很快让众多将士惊讶不已。有人向组队的两个副将打听，只知道子泓被萧将军称为龙二爷。

子泓连着训练了五六次，有一次子泓竟然和那个少年同一队，彼此都惊讶不已。当子泓训练完最后一次来到萧忠云的帅帐准备告别出营时，更惊讶地是，子泓发现，这个少年竟然正在帅帐外面的客室，正在端起杯子喝茶。

“小子，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也来了？”那少年睁大眼睛端详子泓，几乎想把子泓看透。

子泓也看着她道：“小子，这话应当我问你，你女扮男装我不说，你说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那少年赌气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女扮男装，又没有违反国法。你刚才上去练了这么久，我还没有说你。我要是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子，我不告发你才怪！”

子泓听了好气有好笑，忙道：“你告发我什么？我训练还违反国法了？这军营都是大男人，你一个女人混进来，不违反国法，难道你觉得体面不成？”

那少年听了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

子泓见她气得来那个鳃通红，不由故意嘲笑道：“和人过不去的是你吧？总挑我的毛病，再这样，你以后可真没有人敢娶你了。”

那少年生气地说道：“没有人娶我还不嫁，像你这样的小子，谁愿意嫁才是怪事！哼！冬梅，我们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那少年怒气冲冲放下茶杯，很快转身要离开，萧忠云走了出来，那少年只好先停下。

“二爷，实在抱歉，刚忙完。二爷这就回去？”萧忠云忙抱拳致歉道。

子泓忙抱拳道：“萧将军且忙，我这就出去，不必送！”

子泓和小杨子刚走出几步，只听那个少年问萧忠云道：“爹，那小子究竟是谁？”

萧忠云正色道：“英儿你放肆！”

那少年嘟起嘴巴道：“爹，你不知道，那小子说了我几次嫁不出去——”

萧忠云生气地说道：“放肆！英儿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当今太子！你给我回去思过，以后再不准来这里！”

原来，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萧忠云的女儿萧英儿。

萧英儿没有想到，这个被自己一直称为小子的少年，竟然是当朝太子，现在见父亲生气让自己回去思过，只好道：“爹，女儿错了，女儿这就回去思过，父亲珍重。”

萧忠云生气地看着萧英儿道：“每天抄《孟子》二十张，你哥回家让他带给我，少一张也不行！”

萧英儿只好答应，带了冬梅离开。

出了军营的子泓，现在才知道，这个女扮男装少年，竟然是萧忠云的女儿英儿。

子泓飞马王皇城而去，走了好一段路，才记起如玉吩咐的事情，忙停下对一边的小杨子道：“小杨子，我们这里问一下，这里可有姓萧的财主。”

小杨子答应一声，和子泓一起下了马，向大道边的一户人家打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告诉子泓道：“我们这里没有姓萧的人，如果有，也肯定不是这附近的。”

子泓道：“不可能吧，这里杂姓这么多，你没有记错？”

那人道：“从这里往皇城，肯定没有姓萧的人家，除非军营那边可能有。我们这里至少有二十多姓，但是确实没有姓萧的。”

小杨子只好道：“爷，说不定别人记错了。天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城吧。”

子泓听了，于是也不多问，很快上马回城。

如玉听子泓说东门外根本没有姓萧的财主，不由疑惑地自语道：“莫非不是东门外的人？”

晚上龙云青回来，如玉又和龙云青说起那个姑娘的事情，龙云青道：“听你这么说，那个姑娘要出东门回家肯定没有错，至于是不是东门外的人，也确实难说。这样吧，我让雷中杰去查。泓儿出去，不是出去逛才怪。”

六天后，雷中杰向如玉禀报，说那个十三四岁的萧姓姑娘，很可能是精忠侯萧忠云的女儿萧英儿，今年十四岁，曾经有多个名师教导武艺，长得漂亮，性子刚烈，能文能武，深得萧忠云夫妻喜欢，去年开始常女扮男装去东城军营训练。

如玉听了大喜，晚上和龙云青商议，龙云青笑道：“如玉，听你这么说泓儿倒可能对这样的姑娘有兴致。这样，你不要告诉泓儿，后天让你云姐姐派去请萧夫人带女儿到她府上，然后你带泓儿过去吃饭，就说他云姨想看看他，让他们两个见见面，看他们有没有缘分，如何？”

如玉想了想道：“也只能这样，姐姐姐夫和萧将军夫人聚过几次，泓儿也肯定愿意去。若是我请萧夫人母女来这里，泓儿肯定会赌气出去。”

三天后的午时，如云家里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萧夫人带了萧英和十岁的次子萧阳骑马来到如云府上，如玉带着子泓和小玉儿稍迟些来到。因为龙昊天和海明珠接了子浩子涵过去，所以子浩子涵并没有来。

萧英并不知道如云是单晶皇后的姐姐，只听母亲说去拜访父亲的一个故交，说那家的女眷都是文武俱全，所以才跟了母亲前来。

到了如云府上，英儿自然相信，因为有个院子旁的一个小房间里，有好几种兵器。还知道

三月初七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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