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耀眼的阳光从窗子照进屋子,洒在梁若钧脸上,温暖异常。
他醒来时就听到了外面的鸟叫声,好像格外欢悦。
对他来说,昨夜在章台馆里经历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夜尽天明,都将化作一缕轻烟。
但或许想要彻底忘记昨夜的痛楚对于任秋风并没有那么容易,他虽平常看起来为人热络又不失义气,可梁若钧却知道他的心事其实很重,有很多烦心事只是不愿表露出来而已。
还没等他坐起来,门就已经被敲的“砰砰”直响。
“师兄,师兄”
是师妹飞琼的声音。
梁若钧眨了眨因酒意退去还有写干涩的眼睛,听门外师妹的声音明显是有急事,所以一刻不敢耽搁。
门打开,就见飞琼神色凝重,但还是刻意的往屋子里瞟去。
梁若钧心中好笑,就好像自己屋子里能藏什么人一样,于是他把门彻底打开,并侧过身去把位置完全让了出来。
飞琼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完全逃不出梁若钧的眼睛,也没太过扭捏,手背在身后,一如小时候一样露出一个娇憨的表情。
“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师兄,你昨夜一直都在房中?”飞琼没有直接回答,反是回问了句。
梁若钧脑子突然飞快的转,他看得出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就算飞琼跟他开玩笑也绝不会是这样的。
“废话少说”梁若钧板起了脸,但飞琼知道他只是认真起来,他们之间的了解远非寻常。
果然,飞琼没有再转弯,直接说道:“出了个大事,宫里的一位少监死了”
梁若钧微微蹙眉,虽然并没有进过皇宫,但他知道宫里除了一位时刻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外,其下还有各司其职的四大少监,都是皇宫里一时无两的人物。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意识到事情的确不小。
跟着飞琼一起来到黄龙戍议事厅里,上上下下已经坐了不少人,目光微一扫去,不解兵中最主要的人物都已经悉数到场,恐怕只有梁若钧一个人因为睡得太沉而误了时辰。
任秋风坐在白修身旁,脸色有些许苍白,眼里还有红血丝,明显没有睡的太好,梁若钧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看过来,目光一触,充满了感激。
正对着门的位置上是一块当年太祖皇帝御赐的牌匾,上写“监察百官黄龙戍守土江山不解兵”,荣宠之时也曾立在最显眼的地方,供天下仰望,现在黄龙戍已到没落之时,只好将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供在高堂,以示昔日的辉煌。
御赐匾额下面端坐着一位身穿三品朝服的微胖之人,几许长须飘在胸前,时不时以手相抚,看起来像是个极有涵养的读书人。
这位自然就是黄龙戍正卿裴纶了。
梁若钧抱拳行了一礼,裴纶只是抚了抚胡须,朝他点头。
他为人平素虽然严苛,但对于梁若钧还是会高看一眼,都知道他平时严于律己,很少有因为什么事睡过了头的时候,今日恰好出了大事,所以他最后一个出现反而让人不免有些疑惑。
好在裴纶没有深究,让他就坐。
“嗯,既然大家都到了,我就把事情说说”
梁若钧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是刚刚上朝回来,所以身上还穿着朝服,平时在衙门以内他都是一身便服。
“今日清晨传入宫中一件大事,四大少监之一的空令突然死了,而且”
“是死在了皇宫以外”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顿时变了,因为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少监之死固然同样是一件大事,但他却死在了皇宫以外,这就意味着定然有不寻常之处。
按照王朝法度,皇宫里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都极少能够获得出宫的机会,大多数就算是死也终身不得出宫一步,当然也有例外,但现在死的是皇宫中极富权力的四大少监之一,这就不能不引起朝廷震动了。
裴纶沉了沉嗓子,继续说道:“这件事惊动朝野,陛下今日早朝已有旨意”
“命我黄龙戍与刑部衙门共同对案件进行调查,限期十日”
他说完把目光集中在梁若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