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善插着腰缓了许久才从眩晕中找回理智,那满是压迫感的死亡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里面难道就放着敛魂杵?
水善没有过多犹豫,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收敛呼吸,朝那大门靠近。
手放上房门就感觉有千万蚂蚁钻进了身体,在身体里四处乱窜着,搅动的五脏六腑很是不适,呼吸都变得沉重。
光是站在门口便已如此难受,水善不敢想象进到阁楼里会怎么样。
她和敛魂杵相克,她必须亲眼见见敛魂杵究竟长什么模样,是何邪物。
水善推开门,伸腿跨进了门槛。
水善将红祥藏在了阁楼的一个隐蔽角落,用一面屏风挡着,希望不要太早被人发现。
水善寻着那令她眩晕的气息慢慢往楼上去,双腿僵硬的一步步踏上台阶,离那气息源泉越来越近,身体也越来越虚软无力,视线渐渐开始模糊。
敛魂杵乃天下第一邪物,聚集天地凶煞之气,最是霸道强悍。
水善终于踏上最后一节台阶,身体一软靠在墙壁上,用力喘息了许久才稍稍清明了视线。
二楼空空荡荡,只有墙上贴着一幅诡异的图画。
图画中是一根尖锐的铁杵,精致骇然,铁杵头上有一对背对的人头雕像,一男一女,皆是阴森枯槁的老人,安然的闭着眼,却不自觉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息。
水善盯着那副图看的入迷,像是被那对诡异的男女吸引一般,不自觉的朝他们跨出步伐。
可脚刚刚迈出,身体脱离依靠的墙壁,立马踉跄的摔坐在地上,神智也重新回归脑海。
这里不是应该放着敛魂杵吗,怎么只有一幅画。
那幅画上的铁杵应该就是敛魂杵,但没想到单单一幅画便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若是实体在眼前,她怕是早已不堪重负化成一缕烟了。
水善控制不住脑袋的眩晕,身体的无力,坐在地上靠着墙艰难的呼吸,耳边似乎响起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水善虚弱的理智猛地一惊,眼睛陡然睁开。
有人来了!
水善艰难的拖着身体往楼下去,高高的楼梯在她眼中如同悬崖般陡峭,根本无法站立着下楼,只能四肢着地,如小狗一般爬着往楼下走。
人刚刚爬到一楼,就听见大门方向传来开门的声音,一缕光从外面射了进来,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水善最后的意识是毋泪的声音,心中对向男一万个抱歉。
她本来想看了敛魂杵便赶回后厨,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知道她偷溜出去过。
可现在是瞒不住了,向男可能又要被罚了。
水善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只是这一觉又如同刚来奄冉阁时,很不安稳。
梦里不停的做梦,各种妖魔鬼怪找上她,惊吓的精疲力竭。
水善不停与梦中的妖魔鬼怪战斗着,随时都在逃亡、战斗,精神高度紧张,没有一刻能够安心舒坦。
水善又在梦里看到了很多人,这回还见到了无风者和宫里的齐皇后、淑美人,甚至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先皇荣妃。
她的梦乱七八糟,又死回光返照般将生前所有认识的人都回忆了一遍。
难道她是要死了吗,因为看了那幅图?
不过这样也好,死了便能卸下重担,便能飘散于天地,回归自由。
水善一直都在乞求自由,但或许只有死了化成天地元气才能真正得偿所愿。
但,她想错了。
她将所有认识的人回忆一遍后,便清醒了过来。
毋泪胡子拉碴的坐在床边,愁容满面,见她醒来欢喜的如同吃糖的孩子。
幽暗如深渊的双眸这一刻充满澄澈,明亮的光泽照亮了水善受惊的心。
“终于醒了,怎么样,还不舒服吗?想不想喝水,我给你倒水。”
毋泪忙活着给她倒水,亲自照顾着她小口小口的喝下。
水善满头大汗,背上都已湿透了,显然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连带着毋泪也忧心忡忡。
“我睡了很久了吗?”
水善说出话来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声弱的如同蚊虫一般。
毋泪凑在水善眼前,温柔的抚顺着她汗湿的鬓发。
“睡了一整日了,把我担心坏了,你怎么会到小阁楼去?”
水善脑子还有些惺忪,听他问道小阁楼,人一下清醒了许多,想着借口搪塞。
“我不过随便乱逛,进了那小阁楼就觉得难受的很,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水善虚弱的大喘了两口气,然后问道,“那小阁楼是什么地方啊?”
毋泪怜爱的劝抚着她,“你先别问这些,好好休息,等会给你煮些粥来喝。”
然而水善偏不罢休,紧抓着毋泪的袖子追问,“那小阁楼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一进去就难受的一阵眩晕。那里的气息像是要把我溺死一般,感觉都呼吸不过来。那里到底是哪儿?”
“没哪儿,就是一个荒废的小阁楼,平日少有人住,难免有些阴森。”
毋泪避重就轻,这哪里是有些阴森的问题。
“你瞒我,你不想说便算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想让我知道什么我便知道什么,不告诉我我也无法强迫。”
水善闭着眼偏过头,嘴角冷硬的紧绷成一条直线。
“别多想了,喝点粥,好好养身体才是重点。”
毋泪端了新熬好的红枣粥来,小勺子轻轻搅动着发散热气,凑到水善嘴边亲自喂她。
水善转了个身朝着床内侧,不说话亦不再看他。
“粥正热着呢,先吃吧,吃完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毋泪耐心的哄着,手臂越过水善的身体,将小勺子递到她的嘴边。
水善依旧不张嘴,将脸埋进枕头里。
“别把脸埋在枕头里,这样呼吸不顺畅。”
毋泪抬着水善的脖子将她的脸捞出来,勺子顺势又递到她的嘴边,水善却一抬手将装着热粥的勺子摔了个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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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期待我们水善如何使用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