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京城,陛下自有交代。”
那日入关之前,云暮三人伪装成高昌难民的模样,想要混进人群中,通过玉门关。
高昌与齐国讲和,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云暮前去探明情况,云瑶跟在他身后,光弟嘱咐了几句之后,正打算关上房门歇息,没想到,对面客房被打开,走出来一白衣男子。
此人正是齐国死士一处任平,也就是在半路将军令交予十安那人。
“四皇子,久仰久仰。”
原来此人误将光弟错认为高昌四皇子云暮。语气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对他说着话,右手抬起,往前一挥,就有几人从他身后出来。
一路“护送”光弟来到后院马车前。
“四皇子,上车吧。”
仇清欢醒来时,身在一张床榻上,窗幔被放下,她伸出手撩开。
云暮坐在一旁替自己包扎伤口。
见她醒了,愣在原地,竟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才好。
这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级,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下把稍尖,两颊晕红,眼珠子黑漆漆的,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力的气息,皮肤光滑细嫩,眉目如画,还略带些江湖侠女气息,他看的有些愣了。
“云暮......?我,为何在这儿?你,又为何在这儿?”
“说来话长......”
仇清欢被他那一掌打的半晌回不过神来,头晕乎乎的,双眼迷离,努力地寻找说话思路,道:“那你也得给我解释。不对,我要去嘉州!你能带我去吗?”
云瑶从屋外走进来,端着一盆水:“仇姑娘,嘉州告急,你别逞能了!”
仇清欢不听,作势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云瑶叹气,上前压住她,然后两手在胸前一转,点在清欢胸口,封住了她的穴道。
“你......”清欢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何苦......”
“行了,瑶儿,你下去吧。”
他用嘴咬断绷带,喘着粗气,不动声色地穿好衣服。
清欢才发现,那人是**着坐在她面前的,脸颊一红,偏过头去。
听见耳边传来轻笑声,云暮走进了些。
“嘉州,有你的心上人?”
“你,胡说什么呢......”
云暮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娇羞少女,道:“不然为何非要去送死?”
仇清欢发现自己的姿势实在是太吃亏了,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对方也没反应过来,然后清欢的头顶就撞在云暮那高耸的鼻梁之上,令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云暮还在回味刚才的疼痛,闭着眼让她先不要说话:“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哦。”
仇清欢做错了事,哑口无言。两人就这样静坐着,好一会儿。
清欢鼓起勇气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略带神秘的男子。他有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身后的发丝有些凌乱,凸显了几分风流与娇媚。就像清欢在青城街头被他吸引时一样,他比女子还柔媚的气质,令人欲罢不能。
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特别是那双深邃的双眼,像深潭,将人吸进去,难以自拔。
“好看么?”
“咳咳......那个,我就是好奇。你是高昌人,入了浊莲教,现在......”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将与你听。”
又是说来话长......好像秘密还挺多。好吧,那本姑娘就等着,看你怎么解释给我听。
接着,云暮又说道:“嘉州你不能去,等休息好了,就回青城吧。”
“那你呢?”
“我?我自然是回到高昌去了。”
“高昌,是何模样?”
高昌,你能听见狂风卷起砂砾击打戈壁滩的铿锵声,暴风雪袭来,将草地压盖,牧民桀骜不驯地放歌。浩荡长风将乐谱写在山的衣裳,粼粼碧波将雪峰镶嵌在高昌人心的深处,灿烂的阳光将光的彩色纹路刻在水面。
那里有无数神话传说,有高山上的神女,有地底下的魔鬼。
粗犷,天高地阔,静水深流,一切都是不加修饰的美丽。
仇清欢听得入迷了:“那你为何要离开那里?”
“因为,我身份特殊,有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千里迢迢都要追杀我。”
“你是,什么身份......?”
“我怕说出来你会吓一跳。”
“告诉我吧。”
“你当真想知道?”
仇清欢期待地盯着他。
“我是高昌四皇子,云暮就是我的本名。”
她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双唇张了半晌,大脑不听劝。她不知道自己是惊讶于对方的诚实,还是对方说的真相。
为何她身边的人,都有着不同寻常的人生,左一个侯爷,右一个皇子。
“不是......不对,我,我脑子有点乱。”
云暮轻笑:“无妨,你慢慢想,我先出去了。”
“你去哪里?”
“办一些事情。”
灵秀剑法,重在用气,而非武器。天下风流剑客无一不深知人剑合一的道理,若一个人太过于依赖他的武器,就会被武器所驱使,无法发挥自身最大的能力。仇清欢现在还不懂,她听着耳边清风拂过的声音,觉得一辈子在这山林中穿梭,春风夏夜,秋叶冬雪还远远不够。
她隐隐觉得自己不会永远待在青城寨,但是这个地方会是她永远的羁绊。
不对,河神?根本没有这回事啊,先前还在说教阿满,怎么如今自己也糊涂了起来。仇清欢反应过来,赶忙从树上下来,沿着山坡,一路就着轻功跑向家中。
大家说的对,她这功夫实在是太三脚猫了,好像什么都学过,又什么都不会,除了这轻功每年在师兄师姐里拔得头筹以外。
风拂过她耳畔的发丝,夜里的凉意渐渐升起,心中只想快些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