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慧贵嫔,竟敢毒害皇嗣!”
彩衣始终坐在桌前,高傲地抬着头,眼神盯着地面:“呵,本来以为是端给你喝的,没想到暮儿太过纯良。”
云裕将云暮安顿在床,双手掐着彩衣的脖子,令她喘不过气来。
“如你所愿,朕便赐你死罪!”说完,狠狠地将对方摔在地上。
两名宫中侍卫上前来粗暴地拖着彩衣出了殿门。
“谢王上!”
她永远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俨然行尸走肉,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终有一死,才能让她活过来,才能让她解脱。
云暮知道,他的母妃深深地厌恶着父王,这种仇恨是年幼的他无法理解的沉重感情。父王什么都对,只有一件事错了,母妃并非人们看上去的那么冷淡,她会趁下人换班时偷偷招他上前,紧紧把自己抱在怀里,享受这短暂且愉悦的亲子时刻。
平时看上去像冰山一般的母亲,怀抱竟这么温暖,令云暮眷恋不已。
“四皇子,你过来些。”宫女从殿外走进来,警惕着慧贵嫔与四皇子的距离。
母妃再也不看他,高傲地抬起头,正襟危坐,双眼无神。
“暮儿,答应母妃,好好保存这块令牌,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你的父王,明白了?”
云暮好奇地打量手中令牌,端详良久,比他手掌还大的圆形铜牌,上面刻着血月教三字,歪歪脑袋,道:“母妃,这是何物?”
“你只拿着,勿要多问。总有一日,你父王的盛宠会消退,等你搬出去了,若有人拿着跟你同样的令牌找上门来,就寻机会随他们走吧”
他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不解道:“父王对暮儿很好,暮儿不想走。”
彩衣轻抚他的脑袋,只笑着说,傻孩子,帝王恩宠,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战事持续好些年,高昌王花了两三年的时间镇压内乱,强买兵卒,整日埋头理政,许久不曾踏入后宫。
在夹缝中生存的彩衣,有了更多与云暮独处的时间。云暮并没有在十六岁之前搬出去,之前用来修建皇子府的银两,被兵部悉数用来填补国库亏空,高昌王无法,深思熟虑后只能失约与自己的四皇子。
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也开始放松警惕,不再轮班值守在彩衣寝宫前。云暮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守在门口的下人熟睡后打呼噜的声音,偷偷下床穿好鞋,蹑手蹑脚地来到母妃寝宫,与她同枕共眠。
既紧张又温馨,这是云暮长到二十岁时,对母亲最深的回忆。
“暮儿,你想不想逃出去?”
“母妃,为何是逃?暮儿为何要逃?”
彩衣给他描述外面的世界,给他讲血月教的事情,告诉他,他是下一任教主,他必须回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可......父王不会同意的,他最痛恨江湖门派了。”
“暮儿,你要为自己而活。”
彩衣毒害高昌王未遂,被打入地牢,也牵连到了云暮。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病榻上,醒来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恭喜凉王,贺喜凉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凉王?什么凉王?头好痛......
“我母妃呢?她如何了?”
“慧贵嫔仙逝,请王爷节哀。”
云暮震惊地坐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奴仆打扮的人,是一张新面孔,他从未见过的。
那人从怀中掏出圆形铜牌,递给他,大声道:“请王爷好生将养,奴才这就命下人煎好汤药端上来。”
云暮恍然大悟,收好令牌。
此毒伤了心脉,云暮终生都无法精通血月教心经,只得专心锤炼身法。
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伪装成下人的光弟。凉王府买了一批新人,由宫中地位不高的公公负责采买,工作疏忽大意,这就给了光弟和其他教中弟子绝佳的机会。
很快,光弟便成了云暮心腹,看上去年龄比云暮还小些。
“血月教......在何处?”
“回教主,高昌边境,西宁城。”
“不必如此拘礼的。光弟,你在教中任什么职?”
“......手下尚未任职,奉命前来接教主回去。”
“奉谁的命?”云暮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只顺着光弟的话,接着。整日练完剑就呆坐在院中,抬头望着墙外的天空,想不通为何父王将他监禁了起来。
“天山圣姑,教中长老。”
“嗯,我知道了。”站起身来,擦拭剑刃,慢悠悠地踱步。
光弟在等,等圣姑打点好一切,他们偷天换日的计划才有机会实现。此事先不急着告诉云暮,且让他将伤感的情绪化解一些。
但是远走高飞的计划,并没有如他们所愿。他们没有动用一点人脉,反而是高昌王送了他们一路。
彩衣为血月教神女的身份,在云暮被禁足的几月后查出,高昌王当下心生厌恶,下令流放云暮,夺去封号。
负责押送他去边境的士兵,走到半路便撒手不管了,于是云暮便顺理成章地来到了西宁城,这座常年无人管辖,无人把守的小城。城中多为江湖失意人,经营着各种摊位,倒也热闹,众人称其为西市。
凭借着令牌,坐上教主位置,逼着自己年少老成。
封一路跟随光弟为司命,地位上与圣姑平起平坐。
司命头上还有一位大都司,三四十岁的年纪,掌管教中祭祀典籍等事务。
“圣姑不老容颜,今年得有八十来岁了吧,还是二十多三十岁的模样......天山雪莲,果然名不虚传!”光弟陪着云暮在书室寻找武林秘籍,向他说着教中趣事,“说起来,前前前教主在位的时候,圣姑就在了......听闻圣姑与两任大都司都走的很近......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
“又在乱嚼什么舌根?”大都司伯隐从暗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