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三人纷纷愣在原地不动，林月倒是没认出程家父子来，毕竟儿时的印象都模糊了，所以只是很意外三人的吃惊。

“程小姐，你认识他们？”林月在一旁问道。

程昕眼里似有泪水，嘴巴嗫嚅着听不清说什么话。

程季已经一脸老泪纵横，却只开口问道，“昕儿，昕儿是你吗？”

林月仿佛知道那两个人人是谁了，但是真没想到，他们已经这般样子了，特别是程乐，几乎完全没有小时候的神采飞扬了，整个人透着一种颓废之态。

程昕尽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对于这两个人，不值得流泪，“是。”

“昕儿，爹，爹对不起你，”程季十分懊悔地道歉说。

可程昕还没听完接下来的话，就拽着林月跑走了，风力夹杂着呜咽声。

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反正到了一个连林月都没来过的地方，程昕才停下来。

“那个，我不知道他们也在这里。”林月讪讪地道歉说。

“没事，不怪你。”程昕缓口气说道，尽力掩饰哭过的痕迹。

“四年前的那个初春，是我一辈子忘不了的。那天早上，我从管家那里偷拿了钥匙，打开了母亲养病的院子的门，里面一片荒凉，就连伺候的下人也不过两三个。趁着他们不注意，我偷偷溜进母亲的屋子，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母亲竟然会那般虚弱。她就像一堆骨头一样躺在床上，我进去了，她也不看我一眼，甚至都不认识我是她女儿。”程昕言至此处，潸然泪下。

林月听着程昕的描述，不禁想起林熙来，心中也十分伤感。

“后来，我用尽所有力气把母亲背出来，因为我是小姐，下人们都不敢对我怎么样。我一路背母亲到父亲跟前，为的就是要个说法，什么养病，就是软禁，虐待！”程昕说着说着，双手攥成了拳头。

“我当然不可能再让那个人继续虐待母亲，当然，随着我找到了母亲，那个人之前的谎言也就被揭穿，他身败名裂，他罪有应得！”

“在那时，在你最绝望的时候，陪着你，安慰你的，只有梓哥哥和梅姐姐了吧！”林月待程昕说完，补充道。

“对，事情发生后，我根本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这么没胆，选择一走了之，还有他的儿子，也放弃一切前程去追他！一时之间，我近乎失去了所有，成为全城的笑柄。还好，秦公子和秦小姐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安慰我，帮我找大夫，寻医问诊。”

“那后来你又为什么紧闭大门，不允许任何人去看你呢？”林月好奇地问道。

“我恨，我恨我不能我不配和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们是那样的美好幸福，而我，是如此的悲惨可怜，我怎么能把我的痛苦加在别人身上，又为什么要让别人看到我的狼狈呢？”

林月摇摇头，心里想着，确实，像程昕这么骄傲的人，撕开自己的伪装，看到自己的不堪，那是再为痛苦不过的了。

二人说话间，一个丫鬟寻过来了。

“两位小姐，实在不知道您二位到访，夫人正在福香院等着二位呢！”福香院，就是郑莱和秦舒章的住处了。

“程，”林月刚想说话，

“叫我昕儿就好，”程昕朝林月微笑道，林月点点头。

“昕儿，我们过去一趟吧！”

“好。”

到了福香院，郑莱已经在正堂等着她们了。

“月儿，程姑娘，你说你们两个过来，也不叫下人通传一声，让我担心好久呢！”郑莱和蔼地嗔怪道。

“舅母，是这样的，我们本来是找梅姐姐的，但是今日访客众多，门口的小厮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就自己进来了，反正都认路，也不打扰舅舅和梓哥哥。”林月微微行礼解释说。

“这孩子，赶紧坐下吧，我也正好有事找你们。”

林月和程昕互相看看，猜到花园的事一定传到郑莱这里了。随后，二人挨着找了座位坐下。

郑莱看着林月和程昕的举动，很是亲近，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想不到她们二人何时玩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