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点奇奇怪怪的心思和莫名其妙涌出来的自信，都在这瞬间消失殆尽。

等了好一会，才终于起缓过神来。

“阿焰，你不想跟我呆在一起？”

“当然不想。”岑焰脸上带着嘲讽，“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厌倦了。”

“龙武，你好好感受一下现在的我，确定还是你想要的样子吗？或者这么多年来，其实你心里只是留存了一份执念而已。”

顾龙武静静闭着眼听着，却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他只是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根本藏不住。

但心终究是乱了。

而当岑焰抓住机会，直接伸出手扣住他的。

径直将之拿过来，按在自己胸前时，顾龙武被吓到，立刻睁开眼！

“你在做什么！！”

岑焰一双杏眸干净透亮，就这么直直凝着他。

那双清澈的眼底仿佛藏了漫天星辰，好像要将人吞没。

顾龙武不敢说话。

他想将手抽回去。

可岑焰用了力气，死死按在身上不放。

“阿焰，你别这样……”

顾龙武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已然知道掌心下的触感代表什么。

所有的猜测和怀疑，到这一刻都已经变成了真实的结果。

可真的得出了答案时，却开始不能接受了。

阿焰是女孩儿。

他的阿焰竟然是女孩。

那个陪伴了他十余年，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朋友好兄弟，竟然是女的！

顾龙武现在思绪无比混乱。

眼前的眼散着头发，脸色略显苍白，那样用力扣着自己的手按在他胸口上。

可也就是这个阿焰。

在枪林弹雨的时候朝自己冲过来，救了自己帮了自己。

在面对最危险的犯罪分子时，不顾一切挡在了他跟前……

就是这样的阿焰。

现在说讨厌他，说一直讨厌。

说腻了。

“阿焰……”

“嗯。”岑焰终于缓缓将他的手放了下来。

“是不是还想知道为什么？”

想。

怎么会不想呢。

顾龙武眼神里都是急促，可嘴唇蠕动了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岑焰笑了笑，看向他的眼神，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我本来就是女孩，但从小到大都是被当成男孩养的。原因你应该清楚。”

“岑立江？”

岑焰点了点头，“是因为他。”

那个好父亲好爸爸，能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抛妻弃子，最后因为现任妻子不喜欢看见他们，还一路驱逐至此。

如果不是母亲藏得快，恐怕自己还要被带回去，用所谓的继承家业的幌子，承担继母一辈子的家暴。

“我有记事以来，我就是男孩。母亲教会了我如何防止自己暴露身份，如何在言行举止当中让自己更像一个男孩。”

“可你之前确实……”

顾龙武用力摇头。

这细细想来，怎么可能呢！

他们朝夕相处了十余年。

就算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大家都互相避着了，可当初他们在住在一起长达几个月几年，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生理期。

“你不是没有生理期的吗？”

顾龙武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他实在是不理解。

可岑焰只是莞尔，“因为青春期的时候，母亲担心我被人发现异样，找人给我注射了雄性激素。所以虽然我不是个真正的男孩子，却也没有出现女孩子应该有的第二性征。”

“只是后来回到宁城之后，岑立江找了医生给我治疗。所以才出的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岑立江掺和，岑焰觉着，他会以男生的身份生活一辈子。

直到死了的那一天，有人帮自己入验。

发现这个名为岑焰的男人，竟是女儿身。

顾龙武掀了掀唇，却是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太难接受这一刻的情况了。

阿焰是女孩。

阿焰是女孩，但是从小被人当成男生养。

后来回到宁城，阿焰又被迫变回了女孩。

其实挺好的。

顾龙武心想。

如果是女孩，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可这一刻，岑焰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认认真真看过去，“别想了，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在一起。顾伯也不会同意。”

“老头会依着我的！之前唐瑶可以，后来何茉茉他也可以。但凡是个女的能给他生孙子，他都可以……”

是了。

生孙子。

顾龙武忽然僵住。

他有了和岑焰一样的忐忑不安。

后者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声开口，“我没有生育能力的。”

空气格外安静。

“我不在乎！”顾龙武几乎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