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离开,殷繁濒死(2 / 2)

晚上的时候,南狄给殷繁走了一次针。

密密麻麻的银针扎满了全身,只是躺在床上的人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一直没有醒来。

行完针以后,南狄又化了一颗药丸喂给他喝下,这一晚上才算折腾完。

“南狄,你去歇息,这里我守着。”

殷复道,他看到南狄累成这样,心里心疼得要命。

南狄点头,也没跟他矫情,拎着自己酸到麻木的两只手去了外间。

回仙阁以针灸之术闻名天下,南狄一身医术尽得他父亲南天关的真传,跟宁枧岁那个半吊子简直是云泥之别,哪怕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他也能给它拉回来。

人在面对死亡。面对灾难的时候总是勇敢的、无畏的,广袤天地间,人渺小而又伟大。

千百年来,在人与死神的抗争中衍生了大夫这个职业,所有医学的发现发展都是人对既定天命反抗的体现。

宁枧岁写完信之后就回了殷繁的房间,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坐在床边的殷复被惊醒了,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在床前定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来人是谁。

“殿下,您……”

“我来看看他,你先去外间待一会儿。”

南狄睡觉深,没感觉到这里的动静。

宁枧岁一身玄衣融入夜色,声音冷清至极,听不出任何情绪。

殷复没有丝毫犹豫便出去了。

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白天南狄说过的话,顿了顿脚步,轻声说了一句。

“小复子觉得,干爹醒来第一眼想看到的人就是殿下……”

所以请您哪里都不要去,一直陪在干爹身边可好?

“我知道。”

黑暗中,女子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带着低低的沙哑。

她的手轻轻拂过腰间佩剑的剑柄,手指微微一动,长剑倏然出鞘,那半截剑身借了三分从窗户偷溜进来的月光,寒光狠狠地晃过殷复的眼睛。

“殿下……”

“怎么?你莫不是还担心本宫会寻死?”

手腕一震,长剑连带着那一尺寒光被重新收回了剑鞘,宁枧岁冷声道。

闻言,殷复没敢再多言,低头走出内室。

她长乐活了小三十年,为着一个男人寻死觅活这种蠢事从来没有做过,以后也不会做。

让她给别人殉情?那是笑话!

这辈子,只有别人殉她的份!

你说是不是,繁安?

她没有掌灯,就那样借着微弱的月光,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床边坐下。

床上的人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微微俯身,剥开他的单衣,耳朵贴在那微冷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微弱的,几不可闻的,随时都有可能停止的……心跳。

“长安,我要快要疼死了……”

近乎呓语的低喃从唇齿间溢出,含着压制到了极致的痛苦,压抑得让人发疯。

“我的长安太苦了,太苦了……”

凭什么呢?哪怕是她自己也好,凭什么非得是她的长安呢?

东方将白之时,宁枧岁一身玄衣,头戴斗笠,骑着骏马来到了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