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答曰:我没家,家里人不要我了。
主持还是合手闭着眼睛的样子,又说:那施主可识字?
他就答:识字但不多。
主持这才放下手,而睁开眼睛,就问他:施主出家是为了什么?
他就说:无处,被抛被弃,都厌恶我,我实在找不到去处。他们不容许一个我这样的异类。我也不想,似乎自己就是他们中最显眼的彩色,他们都是灰色。而这里是白色,想是干净纯洁的。
主持一直温温注视他,而就拿一张纸摆在他面前,而又拿来笔,蘸墨于他面前,而就说:施主可会写字,若会就写下此时心中事,而若不会,画出也可。
他就接过笔,小时候偷听过几堂课,识字而又会写几个字,他就写下,而只是写了两个字:空白。
写完,而交给主持,主持不知看了还是没看,就敛进袖子中。
主持才又说:施主你可在庙为僧,另外请稍候,会有仪式,仪式后才是真正为僧。
后,主持离开,他就只望着窗外的雪,一直下着的雪。
些许时间的等待,主持便来,带来一人,于是说:施主,明日卯时来庙中大堂佛像前,会有为僧仪式,而此段时间,你就跟随无明,无明你安排施主住所,而等仪式过后再详细安排。而安排下就礼节般合手退下,而他就跟随无明。
无明带他来间房内,房中收拾的干净整洁,而他就进去,无明见此无话而也就要合门去往,但他却拦下他:无明僧,你要去往何处?
无明就答:施主,主持师傅交待小僧的,小僧已完成,若施主还有疑惑请询问主持,或也可来询问小僧。小僧还有事,就不再此叨扰,而小僧就在后院中,施主可尽管来寻小僧。
无明也就退下,正退下,就碰到理源,理源肥头大耳,只知喝酒吃肉的犯戒,而就说:无明,你这是干嘛来了?
无明就抬起眼来瞅他一眼,嗅嗅他身上的味道:理源,你又偷喝酒了,师傅罚你罚的还不够吗?
理源听此就大笑,而就说:师傅还夸我是“有情僧”呢?
什么话,哪来的。理源就揽来无明,而搭上他的肩膀与他套近乎,而说:无事了,这寺庙中谁人不知我理源喝酒吃肉啊,无明,各有源头可寻,这就是我的源头,你就大可也不必见我一次,就说我犯戒。
无明拿开搭上他肩膀的手,就说:你依照你自己的,我要去抄诵经书去了,不要扰我。
理源听此,就让开一条路来,而说:快去,神明在等你。
无明就肆意的袖子一挥,而说:真是顽徒,快去修行你的武术去罢。
好好好,理源答曰。也就别开,而理源就打开顽玉所居住的房屋的门,见里有人就说:诶,施主,怎到僧侣住所来了?
顽玉就说:我是来出家的。
理源上下打量他,也就说:那施主应该去梅花庵去,怎来和尚寺庙。
理源是把它当作女子了,顽玉就说:僧者,我是男子,是来出家为僧的。
理源连声的好,哦之类,还问他有什么想不开的当什么和尚,他也就只是尴尬的笑。
他以为寺庙中都是像无明这种的严正僧呢,没想到人情僧也有,倒也热情的很。只是与他说上了几句话,而见他无事而乏,就要领他来园中见武僧修行。
他就随在理源身后,见他厚重身影,似乎都能渗出油脂来。他视线下移忘了雪飘,而只是看见理源的脚印,湿黑雪的脚印,白雪被厚脂武僧踩在脚底,想是也无力呻吟,而也就又把视线上移落到理源那肉叠叠的后脖颈上,再去看四周时,就见满是僧侣,武僧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