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

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罩边低眉弯腰，

忧戚沉思，喃喃而语，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文轩的记忆里回响起了《当你老了》这首歌的旋律，但他的手中笔，却默默地誊抄着威廉巴特勒叶芝的《当你老了》这首诗，想象着自己跟红英往后也会如诗中描述的那般，渐渐老去的情景。

当笔尖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文轩的心境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轻轻把笔放下，他拍了拍衣袖，然后径直出门去。

走过红英身旁的时候，红英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但文轩只是笑了笑，说道：“我去买菜！”

“哦。”红英感觉这家伙今天有点奇怪，去买菜就去买菜呗，有啥好交代的，又不是不认识路，平时去买菜也没见你交代什么。

看着文轩越走越远的背影，红英叹了口气，岁月让他俩的夫妻关系渐渐变得冷淡，加上两人平时各自感悟天道，感悟意境，两人已经很少花时间在维持夫妻关系上。

有时她甚至觉得，与文轩的夫妻关系是不是快走到头了，虽然她心里依旧深爱着这个男人，但是她并不知道文轩心里是怎想的，两人也从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过。

摇了摇头，她不愿再去想这些污糟事，转身回了屋，却在柜台上发现了先前文轩誊抄句子的纸张。

“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她拿起纸张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又念了念，却不由得滴下了泪，“这是他心里想要对我说的话吗”

红英心里泛起了涟漪，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面镜子照了照，不由得感叹道：“是啊，岁月已经在我脸上留下了痕迹...原来他不仅不介意我老去，还愿意陪着我一起老去。”

“我一直在问自己化凡的意义在哪，到了今天我才明白，他便是我化凡的意义，不，应该说他是我生命的意义。

我们本就是修士，生命悠长，容颜不老，岁月很难在我们脸上真正留下痕迹，也只有去化凡才能体会到白头偕老的感觉。

我虽是本尊的分身，却是因情而生，我身上寄托了本尊对文轩的情，但我身上对文轩的情，却已经不纯粹是本尊的寄托，我本身对文轩的情，不差于本尊分毫。

那么从今日起，我便不再做那分身，我便是我，我是那个陪文轩共度过一世白头的我，我叫红霞，霞，因文轩的光芒照耀而变得多姿多彩，我因情而生，因文轩而生，我的意境，唯情而已！”

这一刻，红英的心境变了，不，应该说红霞的心境变了，随着心境的变化，她身上与本尊之间的那一丝本源联系竟自行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