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全性攻山之后的龙虎山，虽算不得百废待兴，但多少有些建筑房屋被损毁，多少修缮却是没法避免。

要说被破坏最严重的地方就莫过于江夜一剑逼退四张狂的那处林子了。

“师爷，您看看这里怎么办，是还要种树吗？”

一个戴着圆框墨镜留着两撇山羊胡的道人正恭敬的侍候在老天师身旁，他叫做极云，是龙虎山三代弟子。

原本这里乃是一片密林，在现今这个季节，算得上一处遮阴避凉躲清闲的好去处。

可历经那晚一战，树林的面积被夷平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的树木也基本受到了波及，不是歪歪倒倒就是被连根拔起。

“老陆那老货干的好事啊...”老天师瞧着眼前跟天灾过后般的四周，多少有点头疼。

听到极云的问题，他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

他今天来这里，只是想看看那个老陆跟那个叫做江夜的小伙子到底把他们龙虎山这片传承千年的宝地给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如今一瞧可比想象中惨太多了...原本茂密的树林就只剩下外围几颗孤零零东倒西歪的小树，他此刻站的位置是原本树林的正中心，四周空无一物，本来那些存活了数百年的古树而今连一根树枝都看不了。

“师父。”

正在老天师打量四周的侍候，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而今龙虎山上能如此称呼老天师的人，除了张灵玉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一身白色道袍的张灵玉走到老天师身前，恭声开口，道：“师父，您吩咐的事弟子都准备好了，只是弟子不解，这等小事弟子跑一趟就好了，何必您亲自下山呢？”

一旁的极云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惊声道：“师爷您要下山？！”

“呵呵，怎么了，我这老头子还不能下山走走不成？”老天师抚须轻笑。

“不是不是。”极云连忙道：“只是您老人家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下山了？”

自老天师接任龙虎山天师之位后，有多少年没出过龙虎山了？

极云有些不太肯定，但几十年是有的。

自家师爷虽久居龙虎山清修，已有几十年未曾踏入世俗之中了，可任谁说起异人界的天下第一都无法绕开这位绝顶！

这位已经有几十年不曾出山的绝顶一旦走下龙虎山，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老天看向张灵玉，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你觉得这是小事吗？”

老天师哼道：“若不是人家出手相救，你晋中师叔怕是要丧命于奸人之手，此等救命之恩，你认为是小事？”

“这...是弟子错了。”

看着自己身前躬身认错的弟子，老天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灵玉，你自幼被我收为弟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性子温良恭俭比起同龄人已经优秀太多...但你尚缺一点不足。”

“你缺了一颗赤子之心。”

老天师的话令张灵玉身体一僵。

接着便听老天师继续说道：“你是否觉得以为师的身份轻易下山，还是去寻一个小辈会生出许多必要的麻烦？”

老天师摇了摇头，“人活一世说短很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可再短也足有几十载的岁月...”

他若有所指道：“若是一生都顾及那么多，违背本心而活，不是太累了吗。”

“知恩图报乃是为人本分，却是何须顾及其他。”

张灵玉沉默半晌，腰弯得更低了。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好了，抬起头来。”老天师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心爱的弟子，眼底满是关切与无奈交汇的复杂神色。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极云出声道：“师爷打算何时下山？需要弟子随行吗？”

“不必，此行我跟灵玉两人就够了。”